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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过得去

何雨柱忆及遣龙珠,心念一闪,“壮士可还记得,令夫人初次犯病……是什么模样?”

“我姓朱,家里排行第七,道长叫我朱老七就成了。”

汉子有些局促,“刚犯病的时候也没什么,就是懒懒的没精神,后来就整日整日地在床上躺着,怎么都睡不够,最后一觉睡着,三天三夜也没醒。我觉着不对劲,将棒梗唤醒,棒梗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何雨柱不语——看来遣龙珠取人生气不是一夜之间横扫干净,而是日积月累,才叫人痴痴呆呆,五感不通。

朱七见何雨柱不说话,便自个儿接了下去:“说来也奇怪,这儿的道长说内子这病是时疫,可当初棒梗还在村里的时候也不见得传染了谁,棒梗才一走,村头的张伯开始痴痴呆呆的,到后头也是怎么也睡不醒。这张伯没儿没女的,居然就这么死在自家里了。我听人说,张伯死的时候身上一点儿肉都没了,就剩了一把骨头,枯柴似的,忒吓人……我就觉着奇怪,按说这染病怎么着也该在内子还在的时候染上吧,哪儿有内子一走,他就病了的道理。”

“嗯?”何雨柱一惊,“然后呢?”

“说来也奇怪,”

不用何雨柱问,朱七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张伯葬了没几天,李家的女孩也开始嗜睡,你说这病怪不怪?跟排队似的,人病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人没了,立马得有个人倒霉。”

何雨柱沉吟。

朱七又蹦出句话:“不瞒您说,我朱老七也算个灵通的——附近的几个村子我全打听过,都是这样。”

何雨柱手指慢慢地敲着小桌子上的茶杯——这事儿奇怪,说不定是个线索。

“成,我这老头子嘴碎,”朱七一笑,“小子还在外边呢,就不耽搁道长了。”

何雨柱朝他一笑,心事重重。

何雨柱一见着叶玄就将此事告知。叶玄挑挑眉,吩咐何雨柱唤来了许大茂,三人齐聚一室之中。

许大茂听何雨柱复述了一遍朱七的话,“据我所知,遣龙珠取人生气并非如此。当初我见识过一次,顷刻之间就能要了上百人的性命。”

“莫非不是遣龙珠?”何雨柱做出猜测——不是最好,这东西神鬼莫测的。

“不可能,”许大茂一口否决,“除了遣龙珠之外,别说是我,就是从前历代妖皇,也没谁听说过还有什么东西能取这么多人的生气为己所用。”

何雨柱犹豫,“从前也有不少这么损人利己的阴险法术。”

许大茂回得毫不客气:“那是取人修为,你小子修为和生气都分不清?”

叶玄默不作声地瞧着这俩家伙斗嘴,半晌方道:“那人恐怕是不想被人注意到。”

何雨柱把叶玄这话放在脑袋里转悠了一圈——若是一个地方突然就死了几百人,想必会引起天下各门各派的注意——首先那些个大门派就得出去查查个清楚,方不负了“为国为民”的口号。

可若是眼下这般,除了他们这有叶玄那不知深浅的老头坐镇的文华门,至多不过是几个悬壶堂弟子下山瞧瞧,抵不了大用。

如此长久下去,只怕不知不觉就要叫幕后那人得逞。

叶玄许大茂各自不语,想必三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许大茂:“这人能如此控制遣龙珠,想必不好对付。”

叶玄轻笑,“不好对付?不好对付也得对付呀。”

何雨柱默然。

叶玄:“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这天下苍生。不论遣龙珠还是龙门洞府有什么破事儿,苍生何辜?”

“……”

何雨柱突然觉着,自家这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师父能当上掌门,还是有原因的。

天阴沉沉的,雨却怎么也下不下来,平白闷得难受。

陈氏迅速地扫了眼外边——昏黑的一片,茅檐沉沉地盖着,头顶上方的空气似乎是被凝滞不动了,压得人头疼。

棒梗觉着眼睛有点儿花了,看什么都有好几个影子,更晃得头疼。

棒梗深深地吸了口气,把针狠狠往鞋底一扎,穿了过去,再一针,又一针,还是一针……没完没了。

是,没完没了。

等太阳到了头顶上的时候就做午饭,就着几片青菜叶子熬一锅米汤,就凑合一顿吧。

棒梗又扎下一针,觉着鞋底磨得手有点儿疼,翻起来一看,红了好大一片,火辣辣的。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慢慢儿地汇作一股,分不清哪些是热出来的,哪些是累出来的,流进嘴里——咸涩。

棒梗顿了一会儿,扭了扭头,看见了墙角床上躺着的男人——半个月没醒过了。

村里像他这样的有两三个,之前还有过一个,前些日子死了,去得没声没息的。

儿女也没银子,更没什么尽孝心的心思,随便一张破席子一卷,不知扔哪个乱葬岗去了。

倒是那家的老太婆,抱着老头子的尸体半天也放不开,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张老脸涕泪横流。

陈氏木然——迟早有天自家这个也得像那样去了吧……

棒梗闭了眼睛,试图叫昏昏沉沉的脑子休息会儿,然后慢慢地想,要是自家这个也去了,这几亩薄地也真就得荒了,到时候棒梗寡妇一个,自个儿吃饭也成问题……

——上哪儿去葬了他呢?

陈氏呆了一呆,晃了晃脑袋。

——成,到时候再说吧。

棒梗接着纳鞋底。

棒梗这一双手,得养活两口人,紧巴巴的。

可不管怎么着,日子还得过。

日头慢慢儿地高了。

陈氏把鞋底扔到一边,两条腿坐得酸麻,一起身,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直接摔到地上去。忙忙地用手一撑,才总算是稳住了。

棒梗又瞥了眼墙角床上躺着的人,挪着步子生火——米不多了,菜更只有零星的几片,吃了这顿,下顿就没着落了。

火烧着,陈氏看着,棒梗觉着自个儿没法想太多东西,想得太多,估计就承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好歹挨过一天是一天。

等着米汤熟的空当上,陈氏接着纳鞋底,手掌被鞋底磨得生疼,棒梗却觉着感觉已经模糊了。熟了,舀起两碗,一点一点地喂给床上躺着的,然后自己喝完,接着纳鞋底。

——得快点儿,晚上什么都看不清,点灯得多少钱呢……

今天把活儿做完,明天兴许就有着落了。

日薄西山。

汤锅里的米汤还剩着点,陈氏给床上那人喂了,趁着天光还亮,继续纳鞋底——一针急过一针。

太阳沉下去了,到底还是没做完。

陈氏突然觉着有点儿不对,猛地扭头。床上男子兀自静静地躺着,陈氏伸出手——棒梗的手有点儿颤——慢慢地探了探男子的鼻息。

良久。

陈氏仿佛被抽去了一切地生命力一般,脸色蓦地灰败了。棒梗怔忡着,半晌,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在榻上砸了个粉碎。

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

只是这日子终究得过下去,回不去开端,亦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