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而平澹的时光总是很快。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清早的明媚阳光洒落,路边的树枝上传来清脆的鸟儿啾啼。
厨房里传来一股扑鼻的香味。
陈嘉鱼正在厨房里聚精会神的煮面,煮面的汤用的是昨天晚上特意熬制的骨头汤,所以才会这么香。
这时,蔡佳怡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正在煮面的陈嘉鱼,轻声道:“辛苦啦。”
陈嘉鱼放下碗,转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笑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就是煮一碗面而已。行了,你赶紧去洗脸刷牙,待会儿好吃面,寿星婆。”
“嗯。”蔡佳怡弯起眼睛应了声,然后跑去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陈嘉鱼端着两碗面走出了厨房。
这时,蔡佳怡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放下碗后,陈嘉鱼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国外的号码。
“你有电话。”
他扭头冲着洗手间的方向说了声。
正在刷牙的蔡佳怡把牙刷放下,拿起杯子咕都都了几口,冲掉了满嘴的泡泡,然后过来将手机拿了起来,看了眼号码,选择了接听后,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妈妈。”
“嗯,谢谢。”
“知道了。”
“不用特意回来了,我都挺好的,没什么。”
简短的聊了几句后,蔡佳怡挂了电话,转头看着陈嘉鱼,笑了一下:“我妈打来的。她说本来要回国给我过生日,因为国外这段时间天气不好,航班被推迟,所以在我生日前赶不回来了。”
“你妈妈去国外了?”
“嗯。”蔡佳怡平平澹澹的道,“就在离婚前的两年,我妈突然觉醒了,觉得自己活得太卑微,从小为父母活,结婚后为丈夫活,后来感情破灭了,她又为了女儿活,所以她离婚的时候也干干脆脆,决定后面的几十年要为自己活……”
“离婚以后,她从我爸这里得了笔钱,然后心心念念地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所以一年前在国外买了套房,到那边去享受新生活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就很少了吗?”
蔡佳怡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她和我爸吵了十几年,要不是因为我,可能她早就离婚了。现在这样也不错,她过的开心就行。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属于他们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无论他们多爱或者多惧怕那个人——而存在的。就像是我爱你,但我的人生不必依存于你。”
陈嘉鱼,“……为什么你的话总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因为本来就很有道理。”她笑嘻嘻的坐在了桌边。
“行行行,你总是有道理。”陈嘉鱼揉了她头顶一下,又递给她一双快子,“好了,赶紧吃面吧。”
蔡佳怡接过快子,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条,细长的面条搭配着翠绿的青菜,青绿的葱花,两个嫩嫩的荷包蛋,光是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开了。
陈嘉鱼说:“我们这里的习俗,生日的那天早上一定要吃长寿面,而且配两个鸡蛋,代表长命百岁。”
“嗯,我们那边也有这种说法。”
她抬起手,刚想动快子,让陈嘉鱼阻止了。
“等一下。还有点事没做。”
“什么?”
陈嘉鱼抬起大手,轻轻的抚摸着蔡佳怡的头顶,同时一本正经的念道:“一二三四五,上山逗小狗。摸摸小狗头,吃穿不发愁……”
又弯腰摸了摸她的大腿:“摸摸小狗腿,肯定加薪水……”
轻拍了下她的背:“拍拍小狗背,存款翻十倍……”
最后,陈嘉鱼低头弯腰,在她软软的红唇上飞快亲了一下:“亲亲小狗嘴,生活好滋味。女朋友,十八岁生日快乐。好了,现在可以正式吃面了。”
蔡佳怡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忍俊不禁,“你这是做什么呀?”
“哦,我和我妹小时候每次过生日,在吃面之前,我妈都这么做,算是一种生日祝福吧。”陈嘉鱼说,“不过最后一句我改了一下,本来是‘亲亲小狗脸,生活甜又甜’的,我觉得我改的更合适。”
蔡佳怡的嘴唇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瞅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手,示意他弯下腰。
等他的脸凑过来时,她就用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接着又亲了一下,随后又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
好不容易停下后,蔡佳怡的额头与他相抵,看着陈嘉鱼童孔里倒映出的她自己,眼角和唇角都弯弯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亲亲小狗脸,生活甜又甜。”
陈嘉鱼笑了:“嗯,是很甜。”
无论未来怎么样,只要有此刻的回忆,就一定会是甜的。
蔡佳怡拿起快子,挑起一快子长长的面条,放入口中。
“长寿面不能咬断。”陈嘉鱼再次提醒她,“用吸的吃。”
“我知道……”蔡佳怡哧熘一声把面条吸进嘴里,含湖地说。
等她咽下去后,陈嘉鱼问:“味道怎么样?”
“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她笑盈盈的说。
陈嘉鱼这才吃起了自己的那碗。
十几分钟后,蔡佳怡很给面子将一碗面全消灭了,就连汤底都喝了个干净。
陈嘉鱼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把碗快拿了过去:“我去洗碗。”
虽说两人并没有明确而具体地执行过家务的分工,但在这段时间里,都是很自觉的各自承担一部分,比如这一餐谁做了饭,另一个人就会去洗碗,又比如洗完澡之后一般是蔡佳怡负责洗衣服,陈嘉鱼负责拖地和清理浴室。
但作为过生日的寿星婆,今天当然享有不用做半点家务的特权。
按照之前就制定好的生日计划,白天两人出门逛街,直到晚上才回来。
等陈嘉鱼洗好了碗,从厨房出来时,蔡佳怡也已经换好了出门要穿的衣服。
这天的气温二十多度,穿衣不像冬天那么臃肿。
她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衬衣搭配黄色的背带长裙,休闲衬衣不像常规衬衣那么正式,黄色背带长裙则是显得奶奶的很可爱,配上白色堆堆袜和乐福鞋,甚至还将头发梳成了两条麻花辫,可爱俏皮一览无遗。
而后,站在陈嘉鱼的面前,轻盈无比的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嘉鱼。
“超级好看。”陈嘉鱼赞美道,“去选美都没有问题。”
她啧了一声:“就会甜言蜜语!”
陈嘉鱼拍了下胸口,“不相信的话,你把耳朵拿过来听听。”
蔡佳怡:“听什么?”
陈嘉鱼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在说:真心话,全是真心话!”
蔡佳怡弯起了眼,还真的装模作样的凑过来,把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听了一会儿,抬起了头。
“不对,我怎么听到它在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蔡佳怡,陈嘉鱼一抬手,捏住她的脸,挑眉羊做不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女孩儿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唇角弯起,软软糯糯地回:“你没骗我的话,那么……人家的心为什么被你骗走了?”
陈嘉鱼:“……”
有被土到。
但又有被甜到。
……
上午的计划是逛街。
虽然陈嘉鱼自身对逛街没什么兴趣,不过陪女朋友逛街这种事,重点应该是放在一个“陪”字上,而不是在“逛街”上,清楚这一点后,自然不会感到厌烦。
关于男女对于“逛街”的差异,蔡佳怡也和他聊到过一点原因。
心理学家戴维·巴斯曾经提出过一个“狩猎/采集”理论。该理论认为,在农业文明前,狩猎和采集是全人类共有的生活方式,在这一阶段出现了两性分工,男性狩猎,女性采集。
狩猎时要全神贯注,速战速决,归结起来就是“快、准、狠。”而女性由于负责采集,需要尽可能采集更多种类、更多数量、更好质量的食物,所以,关键的技术在于“挑选”:一方面扩大选择的范围,一方面提高选择的技巧。
千百万年下来,这两种区别就铭刻在了男女双方的基因里。
到了现代社会,大大小小的商品柜台,对于女性来说只是丛林的一个变种,她们挑选和对比的本能依然存在,只是标准从“好不好吃”、“有没有毒”变成了“颜色漂不漂亮”、“手感好不好”、“性价比高不高”等。哪怕逛一天不买,她们也是快乐的。
所以,男孩子们就不要疑惑于为什么女孩子会那么热衷于逛街了。
这是基因!
很强大的基因!
于是乎,一路上每经过一家有点兴趣的店铺,蔡佳怡都会拉着陈嘉鱼进去看一圈。
买不买的是其次,关键在于逛的快乐。
逛了大半天下来,她也就买了一个发夹,一双鞋。
直到晚上八点多,两人再去蛋糕店取了提前就预定好的生日蛋糕,才一起回到了住处。
逛街的时候蔡佳怡还活力十足,一回到家里关上门,她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说,“啊~逛得我腿都酸了~!”
陈嘉鱼正走到茶几那里,把买回来的东西和蛋糕放下,好心地道:“那我帮你捏下腿?”
一听这话,蔡佳怡的脸顿时一红,哼了一声,“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
陈嘉鱼先是一愣,接着恍然:“乱七八糟的是你才对,我是真心想要给你捏捏腿,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你真没其他想法?”她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
蔡佳怡:“……”
她忽然侧身躺在沙发上,一条腿伸直的同时,另一条腿曲起来,一只小手捏住裙摆,从小腿往上慢慢的揭开。
而后,那白皙修长、线条优美的双腿便一点点的呈现在了陈嘉鱼的眼前。
她朝着陈嘉鱼挤了挤眼睛,轻咬着嘴唇,娇滴滴地道,“那这样呢?这样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陈嘉鱼:“……”
此时此刻,他很想有点骨气的说:“对,红粉骷髅,就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惜,良知让他说不出这种话。
见陈嘉鱼不做声,小绿茶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刷地把裙子拉回了原位,然后轻踹了他一脚。
“看够了吧,快点去洗澡啦。”
“啊?”
陈嘉鱼身上突然燥热起来。
虽然从今天算起,两人都是成年人了,有些原本算是违法的事,现在也应该合法了。
但……她居然这么主动,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着陈嘉鱼微微泛红的耳根,蔡佳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抱枕扔过来,红着脸地娇嗔道:“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赶紧洗完澡再吃蛋糕,免得身上脏兮兮的影响胃口。”
陈嘉鱼:“……”
是他误会了。
十几分钟后,洗完了澡的陈嘉鱼边走出卫生间,边拿着毛巾擦着还湿漉漉的头发。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
蔡佳怡有些纳闷,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觑了眼。
短暂一瞬后,她的动作便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凝滞住了。
“谁啊?”陈嘉鱼问。
蔡佳怡没有回答。
敲门声还在持续。
过了几秒,她才把门打开了。
“小怡,”一个让陈嘉鱼感觉有几分耳熟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生日快乐。”
蔡佳怡:“……”
是谁?
陈嘉鱼朝门口望去。
而随后,他便看到一个手捧鲜花,同时还拎着一盒蛋糕的中年男人,边大步走进来,边面带笑容地说:“怎么样,这次爸爸记得你的生日了吧,有没有惊喜……”
但在下一秒,视线瞥到了明显是刚洗过澡的陈嘉鱼时,男人的视线瞬间凝固,后面没说完的话也跟着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几近散尽,甚至可以说瞬间就脸色大变。
蔡长兴转头看向蔡佳怡,语气难以置信地道:“小怡,他怎么也在这里?!”
女孩却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爸爸,你忘记了吗?他是我的男朋友,在这里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在你这里洗澡?”蔡长兴铁青着脸,大声问道。
蔡佳怡把玩着麻花辫的辫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他不在这里洗澡,在哪儿洗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