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买这个,陈嘉鱼可以对天保证,他绝对绝对没什么坏心思。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而已。
刚放好,蔡佳怡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她疑窦满面地望着他,“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我来付钱……好了,走吧。”
……
陈嘉鱼跟蔡佳怡回到住处时已经过了八点半。
两人一人拎了个袋子,各自清理战果,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陈嘉鱼眼疾手快地从自己的袋子里摸出之前买的东西,放进了口袋内。
蔡佳怡没有察觉。
和往常一样,陈嘉鱼先洗完澡,等蔡佳怡洗完后,他替她吹好头发,随后是她洗衣服,他拖地。
做完这一切,他再牵着她轻车熟路地躺上了床,先腻歪了会儿,再一起钻进被子里。
先给她掖好了被子,陈嘉鱼闻着被子里的暖香和柔绵,自己身体里也有股热气开始膨胀起来,不过次数多了,也就有了经验,先来回深呼吸十几次,再用转移注意力大法,背点公式啊古诗文啊什么的,过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关灯吗?”他问。
“等下。”蔡佳怡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说,“今天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
陈嘉鱼有点好笑。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听什么睡前故事。”
“讲嘛~~讲嘛~~”她在他怀里乱扭。
几秒后,陈嘉鱼就举起来投降:“讲讲讲,你想听什么故事?”
“随便,你想讲什么都可以。”
陈嘉鱼回忆了下小时候阮秀莲给兄妹俩讲过的各种童话传说,还有平时看过的一些温馨向的小故事,挑了个记得比较完整的。
“嗯,小兔乖乖怎么样?”
“好呀。”
陈嘉鱼便开始讲了,“森林里,兔妈妈有三个孩子……”
讲到大灰狼模彷兔妈妈唱歌,要哄小兔子开门时,陈嘉鱼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于是,大灰狼就唱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蔡佳怡听着,笑得在被子里直抽抽。
看着她的反应,陈嘉鱼很无语:“……我又不是在讲笑话,这么好笑吗?”
“嗯,好好笑。”她抬手揩掉了眼角笑出的眼泪,笑着说,“你一本正经的学大灰狼的样子太好玩了。”
“……我不讲了。”
“不笑了不笑了,你继续讲吧。”她连忙小脸一正。
只是压制不住的弯起的嘴角出卖了她。
看得陈嘉鱼真的想化身为狼,直接把这次小兔子吞掉算了。
他继续讲了下去。
没多久,一个故事讲完了。
陈嘉鱼说,“行了,睡觉吧。”
“等会儿,”蔡佳怡眨了眨眼,“我也给你讲个,小王子好不好?”
陈嘉鱼:“好。”
正好他还没看完。
于是蔡佳怡爬起来,穿着拖鞋先去拿了那本小王子,然后哒哒哒跑回来,在他旁边坐下:“我念给你听啊。”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的书中,看到了一副精彩的插画,画的是一条蟒蛇正在吞食一只大野兽……”
温柔的声音回荡起来。
陈嘉鱼转头,将视线投向了她。
暖黄色的夜灯里,女孩儿眉眼安然,声音轻柔平和。
回荡在房间内,沉入耳内,让人渐渐地浮起一种慵懒舒服的感觉,整颗心就仿佛是漂浮在暖融融的海水中,被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包裹,随波轻晃的同时,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读了一小章后,蔡佳怡垂眸看了旁边的陈嘉鱼一眼。
他闭着眼,呼吸悠长安稳。
蔡佳怡的嘴角挂起一个温柔的笑,把书放下,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
清晨六点多,陈嘉鱼就睁开了眼。
怀里的蔡佳怡还在睡,他低头亲了她一口,留恋了一会儿暖洋洋香喷喷的被窝,才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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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掉睡衣后,陈嘉鱼先去卫生间洗了个脸,然后去了厨房。
昨晚两人就提前泡了四分之一碗的红豆,这时候已经泡得差不多了。
将红豆和再各四分之一碗的粳米与糯米混合着倒入电饭煲,陈嘉鱼按下了煮粥的按键。
做好这些,他又在桌上留了张便签,才拿上备用钥匙,出了门。
约莫三十分钟后,蔡佳怡才从睡梦中醒了。
她闭着眼在被子里蹭了蹭,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再转身到反方向,抬手摸了摸,还是空空的。
“唔……”蔡佳怡这才睁开了眼,茫然地看了会儿。
人呢?
她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外面,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便签。
走过去,把便签拿在手里。
“粥已经在煮了,我出去跑个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吃的。”
蔡佳怡弯起了眼睛。
正在这时,门被人打开了。
“你起来了啊。”陈嘉鱼拎着打包的早点,走了进来。
今天挺热的,他跑了半小时,额头已经覆上一层薄汗,亮晶晶的,但是反而更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蔡佳怡问:“你都买了什么?”
“油条、煎饺,麻团。”陈嘉鱼换好了鞋,走过来说,“你想吃哪个?”
“嗯……我要吃麻团,还要几个煎饺。”
“行。”距离近了,陈嘉鱼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抬起手,指尖在她眼角轻揩了一下:“你刚起来,还没刷牙洗脸吧?”
“……”
蔡佳怡脸红了,对着他,张开小嘴用力哈气,“是啊,我还没刷牙,熏死你。”
陈嘉鱼捏住她下巴,亲了一口。
“还好,熏不死。”
她被占了便宜,红着脸抬手拧了他一下,然后才去了卫生间。
陈嘉鱼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去厨房看了看,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煮好。
女孩子洗漱总是要慢一点的,几分钟后,蔡佳怡才慢悠悠的出来,又去了房间,准备梳头发和护肤。
陈嘉鱼想到什么,也跟了进去。
“要不要我帮你梳头?”
“帮我梳头?”蔡佳怡坐在梳妆桌前,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狐疑地问,“你会吗?”
“没梳过,就是想试试。”
蔡佳怡想了想,点头:“好。”
陈嘉鱼走到她背后,拿起梳子,“扎辫子吧?”
“嗯。”
陈嘉鱼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
蔡佳怡坐在那里不动,任由他折腾着。
本以为区区一个马尾辫,都看她扎过好多次,简单得很,简直是手到擒来。
结果等真做了,才发现和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手里的头发完全不听指挥,简直比数学题还难。
捣鼓了半天,陈嘉鱼才勉强给她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头顶还乱糟糟的,像是个狗窝。
他捂着脸,不忍直视。
“笨蛋,还是我自己来吧。”
蔡佳怡忍着笑,从他手里拿过了梳子,三两下将头发梳好,再拉开皮筋绑起来,原本在陈嘉鱼手中不老实的长发在她那儿却是温顺又安分,眨眼间变成了马尾。
吃过早饭,见今天阳光不错,两个人决定出去散个步。
路上看到家水果店,过去买了份切好的蜜瓜,随后熘达到了几百米外的一处公园里,在草地上坐下,边吃蜜瓜边聊天。
吃完了蜜瓜,两个人往草地上一躺。
春天的草叶和其他几个季节不一样,它是新长出来的,是嫩而柔软的,搭配着头顶暖洋洋的春日,刚刚好,像是躺在某个巨大的动物的毛发上,温暖又舒适,甚至让人有打滚的冲动。
仰面躺在草地上,蔡佳怡伸开双臂,迎接着阳光:“好舒服啊——”
陈嘉鱼侧过脸,看着旁边的蔡佳怡。
耀眼的阳光倾泻下来,落在女孩儿素净的俏面上,照得她肌肤像是隐约透明的脂玉一般,白里又透着浅浅的粉,还有脖颈和耳后细细的少女茸毛,也根根透明,长而密的睫毛与发丝一道在微风中轻颤着,弯起的眼眸宛如月牙儿,其内闪着琉璃的光,即便是最高明的画师也描绘不出这样美丽而动人的景象。
这时候,陈嘉鱼突然想起一位作家笔下的“春天的熊。”
那是一段很着名的情话,就算没有看过那本书的人,也有很多都知道。
实际上,它写的不是什么春天的熊,写的是喜欢的人。
看着她在阳光下打开双臂,眉眼里都是笑意,让他也想像春天的熊一样,抱着她在草地上打滚。
于是,陈嘉鱼就这么做了。
抱着她在草地上打了一圈滚。
蔡佳怡顿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干什么?模彷春天的熊啊?”
陈嘉鱼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蔡佳怡笑:“我刚好想到了这个啊。”
这时,突然有个稚气的声音问道:“哥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呀?”
陈嘉鱼愣了愣,转头望去。
不远处,站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一男一女。
此刻,其中的小女孩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们,显然刚才发问的正是她。
陈嘉鱼还没想到该如何回答,小女孩身边的男孩已经开了口,奶声奶气的说,“笨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是在摔跤啦。”
“摔跤是什么?”小女孩看向小男孩,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程志原你懂得好多哦,是在书上看到的吗?”
“不是,因为有一次我看到了爸爸妈妈在床上滚来滚去,就像哥哥和姐姐那样,然后他们告诉我,他们是在玩一种叫做“摔跤”的游戏。”小男孩一脸小大人般的得色,“不过,他们说只有大人才可以玩,小朋友是不可以玩的。”
“哦……”小女孩点点头,指着另一边,“我们去那边玩滑滑梯,好不好?”
“嗯,走!”
……
从公园回来后,也快到了该准备午饭的时间了。
昨天买了肉馅和饺子皮,先调好馅,然后陈嘉鱼和她一起包了几十个饺子。
吃过饺子后,蔡佳怡看着还多出不少的肉馅和饺子皮问:“多的怎么办,我们下午还吃饺子吗?”
“不包饺子,做点别的。”
陈嘉鱼在碗里泡了点糯米,等下午将肉馅捏成丸子,再裹上糯米,放进蒸锅里蒸一下,就是他挺爱吃的珍珠丸子。
至于饺子皮,他想了想,用刀切成小片,再放进烧热的油锅里炸,等炸到焦黄酥脆的出了锅后,再分成两份,分别洒上白糖和洒上椒盐。
摆在茶几上,蔡佳怡打开电视,光标圈住了一部年代有些久远但评分挺高的电影,金凯瑞和凯特温斯来特主演的,叫《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扭头问,“这个你看过吗?”
“没有。”
“看评分还可以,那就看看这个吧。”
蔡佳怡点了播放。
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电影讲的是金凯瑞和温斯来特原本是一对恋人,但从相恋到争执,最后变成了痛苦,然后分别找了科学家,用一种特殊的机器,替他们消除了关于对方的记忆……
盯着屏幕上温斯来特明艳的笑容,陈嘉鱼忽然开口道,“你说,像这种能清除记忆的机器,以后会不会真的发明出来?”
她扭头看他,“我不知道啊,你觉得呢?”
“如果真的有了这种机器,能帮助人忘记痛苦的记忆,应该也挺不错的。”
蔡佳怡明亮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语气随意地说,“其实,在心理学里有个名词叫做‘心因性失忆’,和这个机器也差不多,指的是人在遭受很痛苦的打击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所激活的一种防御机制,从而使自己遗忘掉那部分的记忆。”
“是吗?”陈嘉鱼升起一丝兴趣,又问,“那忘记以后,还能想起来吗?”
“不一定哦。”蔡佳怡的眼睛盯着屏幕,伸手拿了块炸饺子皮,塞进嘴里边吃边咕哝,“部分人是可逆转的,经过时间流逝,当痛苦澹去,他们可能会恢复记忆。但有些人如果一直无法从痛苦里走出来,本能就会让他抗拒记忆的恢复……不过,如果某段记忆真的很痛苦的话,彻底的遗忘,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
“也许吧。”
陈嘉鱼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说法。虽然他也曾听过另外一种说法,说人是由记忆组成的,失去一部分记忆的你,就不再是你了。但这种说法其实也挺主观片面的,何况,有了那部分痛苦和不幸记忆的你,不一定会比没有那部分记忆的你更快乐,更健康。
蔡佳怡又往他嘴里塞了片,笑盈盈地说,“好啦,我们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