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狼狈逃亡的刘备主臣2人,也不提心中充满期待的曹老板,我们来看看徐晃和张辽。
他们2人笃定,关羽已顺利拿下文丑。
关羽的武艺如何,除了刘备、张飞和赵云之外,就属他们2人最清楚。
所以,2人1边并辔疾驰赶路,1边商量强攻延津大寨之计。
5官硬朗、英气勃勃的徐晃紧蹙着眉头,明显有些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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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司空此番如此急迫,依你看来,当是何故?”
张辽环顾左右,见兵卒已远远拖在他们身后,且4周马蹄隆隆,2人谈话绝无被第3人听到的可能。
于是其人压低声音道:“公明,据说今年兖、徐、豫3州歉收,司空当是乏粮也。”
由于关中问题,以及官渡正在打仗,所以司隶已经被众人忽略。
不待徐晃再问,张辽又道:“公明,此番我2人必须攻下延津。如此1来,我军不但可与河内郡连为1体,且延津寨内存粮必足。”
徐晃闻言苦笑起来。
“文远,守延津者,乃高览也。高览之勇,恐不在你我之下,遑论延津驻军至少8千,其众若倚寨据守,我等又当如何?”
张辽微微1笑,胸有成竹道:“夜袭!”
徐晃愕然:“夜袭?”
张辽用力颔首:“我率1曲猛士夜袭,公明令兵卒手举两支火把,围困延津大寨高声呼喝,造出大军合围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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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1来,高览必出面安抚其兵卒,我再趁乱斩高览,则敌军将不战而降,公明以为如何?”
这就是张辽版“我突击在前,你们为我高喊666”之斩首战术。
徐晃清楚张辽的武艺,其人也更清楚张辽急于立功表现。
所以徐晃并未劝阻,而是沉思此计,帮张辽进行完善。
“文远,不如我等命兵卒多扎些草人置之于途,趁夜燃之,造出援兵源源不绝之假象如何?”
徐晃不愧为名将。
他的思路是,张辽在前面夜袭你高览,我们在后面1边高喊666,1边吓唬你高览的兵卒!
他想出之计,是陈登历史上吓退孙权的妙计。
当然了,因为赵旻支援陈登及时,并设计火烧中渎水歼灭了孙权船队,所以陈登1直未能用出此计。
高览带兵打仗,虽然肯定远比孙十万了得,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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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张8百之勇,高览焉能与之相提并论?
2人1边疾驰,1边完善此计,至暮色初临之时,恰好赶至那已被赵旻焚为焦土的镇外。
吩咐兵卒们就地扎营安歇后,徐晃与张辽2人在暮色掩护之下,悄悄策马驰至驻于黄河南岸的延津大寨外。
这处大寨,为淳于琼、赵云所建造,后又经多次加固,已成为卡在河内与官渡之间的1根硬刺。
只要拔掉这根刺,河东、河内2郡,便可通过黄河,与官渡战场连为1体…
历史上,于禁、乐进活跃于官渡战场西路,也确实给袁绍带来了极大困扰。
要知道河内太守魏种,可是有前科的罪臣,他焉能不竭心尽力、努力表现?
徐晃、张辽借着暮色,实地勘察打探延津大寨后,便匆匆返回临时营地,反复推演、完善夜袭之计。
由于延津距原武8十余里,所以曹操尽管心急如焚,今晚也是不可能赶到此地的。
在这个时代,夜间行军风险太大,在官渡战场,袁绍又始终占据绝对上风,所以曹操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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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却不同。
他可以和魏延率骑兵们4无忌惮地行军赶路,他若是夜间扎营,那才叫脑子有坑!
因此,到亥时初,就着夜空中已接近满月的皎洁月色,刘备和魏延便赶到了乌巢泽北畔、延津之间的后寨。
有赵云在,此处守备极为严密。
2人率残兵败卒甫1接近,后寨内的刁斗,也就是金柝(相当于后世的警铃)声便大作。
刘备当即大喝:“仲简!子龙!2位勿惊!我乃涿郡刘玄德也!”
这就是汉末版的“别开枪,自己人”。
金柝声骤然止息,随即寨门大开,1身铁甲、头戴兜鍪的赵云持枪策马而出。
后寨临敌时反应速度之快,由此可见1斑。
孙策笃定袁绍必胜,而赵旻最担忧的,都是这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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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由于惯性思维,漏算了刘备,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漏算了刘备和赵云的这对组合。
淳于琼或许会大意,但刘备和赵云这对组合绝无可能大意!
遑论如今,后寨中还多了1员猛将魏延。
历史上,由于袁绍未能占据延津、原武1线,所以其人将囤积粮草辎重的后寨,设于中军本寨之后的乌巢泽南畔,乌巢是袁军运粮必经之路。
而此刻,由于延津、白马这两大黄河渡口皆被袁绍重兵驻守,而且原武城又握于袁绍之手,所以,虽然曹操粮道屡被袁绍抄截,袁绍的粮道却稳如老狗。
诚如荀彧所言,赵旻在官渡未全面开战之前,便已为袁绍谋划出不可胜之大好形势。
孙子曾说过:古之善战者,先为己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袁绍如果当时1切都听赵旻的…本书大概早已完结。
大胜曹操后,天下还有谁能阻挡袁绍?
曹操此番与袁绍决战,不也是通过抢占西路,对袁绍实施抄截、围剿之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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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袁绍的后寨多出刘备和赵云,便让赵旻大为头疼。
言归正传。
赵云接刘备和魏延入寨后,复又下令守夜兵卒做好戒备。
赵云带2人进入淳于琼的中军帐后,淳于琼、赵云、刘备和魏延便开始了秘议。
不出意外…淳于琼又坐不住了。
刘备和魏延长嘘短叹。
惟有赵云冷静如昔。
“玄德公,如此看来,延津危矣!此乃于禁、乐进之故计!若云所料不差,夜袭延津者,必徐公明、张文远也!”
虽已时隔多月,但淳于琼忍不住再次踱起步子。
“子龙,我等当速将此事禀报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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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刘备同时出声:“万万不可!”
淳于琼大惊:“为何?”
刘备长叹1声,语重心长地说了3个字:“田元皓!”
淳于琼顿时惊到失足跌倒。
除魏延1头雾水之外,3人不约而同地嗟叹1声。
嗟叹之后,赵云苦笑:“仲简兄,我等惟有死守后寨而已!今夜便须准备就绪!”
淳于琼苦笑颔首:“玄德,子龙,文长,既如此,便有劳3位!”
3人同时起身,躬身抱拳后,匆匆出帐。
淳于琼紧紧蹙起眉头,仰头望天,眼中闪过泪花。
是夜,官渡战场内将注定无人安眠。
寅时正,黎明之前最黑暗之时,也是人睡得最熟之时。
徐晃、张辽的临时营地内,5千兵卒却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张辽点齐1曲5百余精兵,高声道:“诸位猛士,我等此番夜袭,或将不复归矣!何人生惧,可即刻离队随徐将军作战,辽绝不为难!”
兵卒们齐声道:“仆等愿随张将军死战!无怨无悔!”
面对这5百余名视死如归的壮士,张辽胸中豪气陡生。
“诸位尽管放心,但教我张文远1息尚存,必保诸位安然凯旋!”
5百余壮士齐声高呼:“仆等绝不负将军厚望!”
就着火把微光,张辽深深凝视着这5百余壮士坚定的目光,咬紧牙关,用力以枪纂顿地,霍然转身,翻身上马,高呼1声。
“誓破延津寨!”
其人身后,5百余壮士整齐的呼喝声,回荡于这片被暗夜笼罩的寂静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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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破延津寨!”
张辽大喝:“壮士们,随我冲!”
在这1刻,张辽突然想起自己已故的昔日袍泽高顺,以及其人的陷阵营。
他含住树枝,牙关紧咬,心中生出几分决绝:
此战,便让天下人知道,我张文远绝非反覆小人!
他率5百余壮士,衔枚摘铃1马当先而去。
同样衔枚摘铃的徐晃,则率军紧随其后。
张辽1彪军马行至寂静无声、惟余几点火光的延津寨前。
张辽“呸”地1声吐出口中树枝,口中大喝道:“抛钩索,拽寨门!”
上1章给了乐进特写,详细介绍了于禁的情况,这1章咱们来聊聊张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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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在此时,确实有“反覆小人”之评。
咱们简短截说1下张辽自董卓老贼年代至今的经历。
张辽出身并州豪族。其先世是西汉武帝时的聂1。
虽然张辽本传,称其先祖因“避怨”而改姓;但实际就族望来看,聂氏(张氏)的籍贯并未更改,始终在并州雁门郡马邑县。
(张辽)本聂1之后,以避怨变姓。--《魏书张辽传》
换言之,在“马邑之围”失败后,雁门聂氏并未遭到严重打击,宗族依然可以安居本地。“改姓氏”恐怕仅仅是为了撇干净与聂1的联系而已。
注:聂1是马邑之围(伏击匈奴)的发起人,随着军事行动的失败,聂1也不知所终。
作为聂1后代的张辽,又“少为郡吏”。按东汉郡县吏员被地方豪强把持的传统,张辽无疑是雁门马邑的大族。
(辽)少为郡吏。--《魏书张辽传》
丁原刺并州时,张辽被召为从事。由“郡吏”迁为“州从事”,可知其家世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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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魏书张辽传》
须知,州从事是刺史身边的高级佐吏,可以参与州1级的核心决策。
注:冀州牧韩馥、徐州牧陶谦均有征召“州从事”商讨机要的记载。见《后汉书袁绍传》、《魏书8陶谦传》、《蜀书8糜竺传》。文多不载。
因此,虽然张辽以武勇闻名,却与吕布、张杨等纯粹凭“骁勇给事”的寒门武人不同。
张辽是豪族出身的武人,从地位考量,与赵云相似。这便可解释清,为何开篇之时张辽会对赵旻放水。
因为2者出身情况太像了。
其后,张辽便在丁原、何进、董卓、吕布之间的势力变换。
这里不再赘述,因为连张辽本人都做不了主。
而当时情势混乱,张辽最后惟有投靠同为并州人的吕布。
张辽参与了诛董卓,他当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建安4年(199)曹刘联军讨伐吕布时,张辽未曾参与抵抗。
因为张辽本传记载,吕布败死下邳之后,张辽“将其众降”。实际就是“以兵属”的另1种写法。
太祖破吕布于下邳,辽将其众降。--《魏书张辽传》
在汉末3国,没有所谓的“官兵”,都是各将自己征兵招募部曲,也就是私兵。
屯田的两大主要目的,就是养兵和安置流民。后者为前者服务。
曹老板调拨给诸将的兵,都是他本人的本军。
吕布被杀前,曹操的“披荆棘吏”(创业功臣)王必进言,称“吕布尚有偏将在外,因此不能赦免吕布”。
主簿王必趋进曰:“布,勍虏也(强虏)。其众近在外,不可宽也。”--《献帝春秋》
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杀掉吕布,那游离在外的将领们,自然会归降”。
王必口中的将领,恐怕主要就是指张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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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难怪张辽会落下“反覆小人”之恶名。
在投靠曹操之后,至逍遥津之战,十余年时间中张辽历经十余场恶战。
其中无论是“黎阳之战”、“柳城之战”还是“天柱山之战”,基本都是有死无生、有去无回的恶仗。
最终,张辽在1次次恶战中经历洗礼后,蜕变为智勇双全、舍生忘死的名将,名列武成王庙,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