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婷怀了个小女孩,如了林安柏的意。林振康也笑得合不拢嘴:“咱家要多个小公主喽!”
林一拉着陆景川,去商场买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衣服,鞋子,玩具,花花绿绿的,整日整日往林家老宅跑。
顾思婷有些心不在焉。
林一拉过林安柏:“哥,你劝劝她,思婷想生个男孩儿!”
林安柏皱眉:“全家都盼望是个小姑娘,怎么思婷这么大压力?”
“还不是你老丈母娘,封建古板。”林一幽幽扔下这句。
陆景川突然决定,带林一出去度蜜月。
“大冬天的,去哪?”林一头疼。
“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陆景川说。
“现在公司这么忙……”
“我们出去玩一周左右,元旦之前赶回来。你想去哪?”陆景川又问。
林一也不好继续推辞,沉默片刻,她说:“去英国。还有些东西需要带回来。”
“好。我来安排。”
林一带陆景川去了自己之前住的房子。她以为,那是对面詹姆斯夫妇的房产。
詹姆斯夫妇是英国知名大学教授,对林一很是照顾。
“进来吧,这就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林一打开门。
陆景川那三年间两国之间往返无数次,他都是住在林一楼上,从不知道林一住的房子,是什么样。
他细细打量,跟自己想得差不多,房间黑白灰为主,沉沉闷闷,收拾得干干净净。
“女孩子不该这么压抑,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陆景川问。
林一没有回答,拉他走进卧室,翻箱倒柜,橱子里翻出盒子,盒子里装着笔记本。
“打开看看。”
一个灰色的笔记本,很厚实,每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如其人,林一的字并不秀气,反倒是有些随意与洒脱,不像个女孩子的字。
第一页就让陆景川失神:“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2016.8.1
找到房子,安顿好学校。一个半月的时间,忙忙碌碌,嘈杂的事物并不能帮我忘记陆景川,想到他,是抽筋扒皮的疼。很怕心肌梗死,可是,好想他啊!
……
2016.9.3
大概真的出现幻觉了。在学校里见到一个背影,他是陆景川啊!顾不得蓝眼睛白皮肤外国人的惊讶,发疯般冲向校领导:“陆景川!”
女老师关切问我发生什么事,可我抬头,哪里有他?全是外国人啊!
神经衰弱不过如此。
……
2017.1.1
第一个没有见到陆景川的跨年,我想吃饺子,可我不会做啊!当时怎么就不肯认真学呢?当时以为,这辈子会在陆景川身边。
2017.2.14
下雪了。总感觉陆景川在附近,于是,我站在窗前等他。
我看到,有人楼下撑伞上了车,刚刚楼上有声音。没猜错,是楼上的邻居。
詹姆斯夫人告诉我,楼上的邻居是个大老板,他总是奔波于各国,这里算是他在英国的落脚处。
可是,他收伞进车的动作,与陆景川一模一样。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了解他,可我确定,那是陆景川那就是他!
我急忙跑向电梯,去楼下追他。来不及了,车已经看不见任何踪迹,在雪上留下道道车痕。
2017.2.18
詹姆斯夫人发现时,我已经烧了两天,她送我去医院。
路上我说:“我想他,想得心疼。可是,是我先扔下他的,我自作自受。”
詹姆斯夫人以为我烧坏脑子,我很清醒,只是借着发烧的由头说说而已。
今晚,她给我送来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尝尝看,林,是詹姆斯先生特意为你学做。”
为什么跟陆景川做得是同样的味道?
喝完汤,我去了楼上,在那位邻居的门口坐了一夜。后来神志不清,梦见陆景川抱我回来。
……
2019.3.12
我想回国。
连蓉的画,处处透着凄凉,我想回去看看,还会回来……
……
笔记本上全是陆景川,林一其实讨厌写字,但除了记录,还能跟谁说,她想他?
陆景川一页一页翻看,林一问他:“是你吗?”
“是我。学校的人是我,楼上的人是我,抱你回家的人也是我,不是梦。”陆景川哑了嗓子。
林一哭了:“那鸡蛋汤呢?”
“我托詹姆斯夫妇照顾你,买下这些房子,为了方便看你。那天我刚下飞机不久,接到詹姆斯夫人打来电话说你病了,于是我又赶回来,做了鸡蛋汤。”陆景川伸手帮她擦眼泪,“我看到你在门外等了好久。我不能让你知道是我啊,终于你睡着了,才抱你回家。”
“陆景川!你是个傻子吗?”林一骂他。
“爷爷告诉我你在英国,幸亏英国不大,我用半个月时间找到你。”陆景川说。
“然后,你帮我联系学校,找房子,是吗?”
“是。”
陆景川带林一去看了楼上的房子,满足她的心愿。曾经无数个夜晚,陆景川在楼上想她,林一在楼下想他。
连蓉知道两人来了英国,约好时间见面。
她递给林一东西,是杨辉那张画:“物归原主,帮我带给他。”
“杨辉心里不是没有你。”陆景川说。
“他也没说过心里有我啊!”连蓉说,“是时候还给他啦!”
“月饼,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林一说。
“一一,你知道我的,最看重面子,喝醉跟他表白,是做过最愚蠢的事了!关键,人家还没同意!太丢人,太丢人,这辈子啊,没缘分,下辈子吧!”连蓉故作感慨。
陆景川和林一,在英国过完圣诞节。第二天,急急忙忙跑回国,因为,顾思婷要生了。
他们到医院时,已经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被林振康赐名“林扬蒲”。
“预产期不是要过完元旦吗?”陆景川问。
“孩子着急出来,没办法!”林安柏满脸嘚瑟。
“思婷,她可真漂亮!”林一道。
顾思婷微微一笑:“总算生出来了!”
“名呢?名呢?爷爷到底选了哪个?”林一又问。
“林扬蒲。”林安柏说,“小名叫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