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娟姐哭泣当中,我只能用手轻轻握住她,此刻,我是多么地想让她别哭,也是多么地想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但是这一切我都做不到,心底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让我几乎要奔溃掉。
“瞧我,真是没用,自己在这劝你别激动,没想到哭个不停的反而是我。”也许是哭够了,娟姐终于是停了下来。
“小色胚,又隔了两天没给你擦澡了,身上是不是痒的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稍等哈,我去打点水来,现在就给你擦一擦,要不然身上就长蛆了。”娟姐用脸盆接了一盆水,像个妻子似的很认真地给我擦拭着,这丫头边擦还边不停地跟我说着话,那絮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我印象当中那英气逼人的样子,不过还别说经过她这样一擦全身确实舒服了很多。
“你知道吗,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是有多担心你,连做工作都没有心思了,昨天开会还因此走了神,……”娟姐仍然自顾自地絮叨着,而我也在她充满温暖的声音中渐渐沉睡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我来到了一片云彩之上,妈妈像仙女似的出现在我正前方天空中,她微笑地看着我,那原本熟悉无比的面容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我不禁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清楚些,但我前进她却后退,我急了,忙加快步伐朝她跑去,可追到眼前妈妈突然就变成了娟姐,这丫头对我笑了笑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那个开心呐,可正笑着呢,小雨又出现了,两个人一人拉着我一只胳膊,这个说天哥哥跟我走,那个也说小色胚跟我走,两个人互不相让,把我拉成了大字型,胸口顿时疼痛难忍,我赶忙哀求着,先是面对小雨,可奇怪的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似乎听不到,我连忙又哀求娟姐,结果还是一样,就这样,我被越扯越大,到最后胸口一痛直接被撕成两瓣。
“我去,痛死我了。”
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想到人死了还会这么痛,愣神间,不对啊,这怎么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难道天堂也有一模一样的医院吗?
“天哥哥,你终于睡醒了?!”说话的是雨丫头,此时正站在病床旁边满脸欣喜地看着我呢,咦,她手上拿的啥?棉签和碘酒,这是要干嘛?
“是啊,这一次不会又很快睡过去吧?”转头看去,这次说话的是娟姐,她正站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我呢,那手上怎么也拿着棉签和碘酒呢?
“我没死?”
“呸呸呸,瞎说啥,你当然没死啊。”雨丫头一连声呵斥道,这么老封建的做法也不知道是哪学来的。
“可你们不是把我撕成两瓣了吗?”话刚说出口,我立马意识到刚才那就是个梦而已,不禁为自己不进口的话感到好笑不已。
“你们这是在干嘛?”我赶紧岔开话题,免得她们跟着笑话我。
“护士小姐姐说了,这伤口要用碘酒勤擦一擦,这样可以减少细菌的感染,帮助伤口更快愈合。”
“难怪我这里这么痛。”我摸着胸口,那里有一道伤疤长得像蜈蚣一样。
再次醒过来,也不知道咋的精神头特别好,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我是想明白了,后面进小黑屋那个哭着抱着我的一定是娟姐,而还有一个男的应该是多鱼或吴哥。
“天,这次都怪姐,要不然你也不会受这苦,都是姐不好。”面对娟姐突然的泪水涟涟,我是直接听懵了,这到底是哪跟哪?
“姐,你这话是?”我不明白啊,就直接问了起来。
“这次是姐把你害了,好心办了坏事,事情是这样的……”娟姐坐在床边开始娓娓讲述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十来分钟后,娟姐终于把事情讲完了,这时我才知道,事情的起因竟然是跟那份蔬菜供应合同有关,原来这一切都是之前承包人干的好事,这家伙在被取消资格后心里很不服,但这事已经形成了决定,再要怎么样也改变不过来,所以他相当郁闷,刚好这时候,他的一群狐朋狗友约他出去喝酒,在酒席间,一个街溜子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在我们送过去的蔬菜里动手脚,也是我命中有此一劫,这承包人因为这几年来经常去里面送菜,因此对食堂里面的一切都是熟知又熟,这才导致有人中毒而被诬陷为我的问题,而很不幸的是那马脸男又刚好是中毒那人的堂哥,因此我就成了那最倒霉的倒霉蛋。
“原来是这样,不过姐,你也太凶猛了,刚到位就把人咔咔几下给清退掉,而这时我不接都不行。”其实这里面的利润真的不多,我根本就看不上呢,当时只是碍于娟姐的面子不好拒绝,谁成想就这样反倒是成了被针对的对象。
“主要是那承包人这段时间把那一块搞得乌烟瘴气的,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家基本的生活保障,要不然我才不会去动他,哪成想这人竟然鬼迷心窍做起了坏事来,真是罪该万死。”
“那个马脸男怎么能这么武断这事就是我干的呢?跟你说哈,这事我不算完,非得找他去讨要一个说法不可。”
“他叫马博,当时也是急昏了头,不过你放心,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什么惩罚?”
“开除公职并永不录用。”
“算他走运。”
“小色胚,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闹的太大对你对大家都不好,好吧?”
“我都躺在病床上了,不行也得行啊。”
“这才乖嘛,等你伤好了我们去趟张叔家,这次要不是他帮忙也没这么快就查出真相。”
“张叔?”
“不要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以后你会认识的。”娟姐这人啥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在关键时候吊人胃口,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那现在这事算处理完了吗?”
“算是吧,你不知道你这一睡就一个礼拜过去了,一个礼拜可是可以发生很多事的。”是啊,一个礼拜可以发生很多事,我的伤也可以养的七七八八,但这伤疤却永久留在了身上。
“也是不能说的吗?”
“这个有什么好打听的,等你出院了自然就知道了。”娟姐拿起一瓶没喝过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没事人一样,殊不知为了这事整个桂市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
张叔为什么肯帮忙我不知道,但娟姐当时红颜一怒的一幕我却很快听到了第二个版本,故事是吴哥讲的,娟姐刚走不久他和小李就来了。
“小天,你不知道,我们进到小黑屋后看你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吓坏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么坚毅果敢的性子,即使在他爸生病没钱治的时候也没见掉过一滴眼泪的人,此刻细述起来差点哽咽出声。
“还好,老天保佑,你最终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良久,吴哥调整好心情,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吴哥是真性情,而我则很感动这辈子能有这么好的兄弟记挂着、陪伴着。
“说起来,这次要不是有娟姐在,我们就真的束手无策了都,她一个电话,大家就都来了,甚至连张书记也被惊动了,搞的当时那里头乱哄哄的,哦,对了,你悄悄跟哥说说,娟姐是不是跟你好上了?不做声?告诉你我看的可细了。”
“是吗?”
“还是吗?人家最开始听到说你出事了的时候可慌的很,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着急过,后来为了你还在电话里头不知道跟谁边哭边吵呢。”
“啊,还跟人吵起来了?她平时养气功夫可是很好的。”
“谁说不是呢,这还不算什么,你不知道当时她见到你满脸鲜血的时候吓得魂都没有了,那担心的样子可是装不出来的,这一切都表明你们关系不正常的很,你老实跟哥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这吴哥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侦察能力就是强,凭借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真是让人佩服的很。
“啊哟,我的后背有点痒,不知怎么回事,你快帮我挠一下。”我同娟姐的事哪能就这样对外说呢,只好装作背部痒给岔开话题,而吴哥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