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整个下午都冷着一张脸的凌千韧,在看完青芜传回去的消息后,顿时犹如冰雪消融般,勾起了唇角。
没动心思就好,否则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青谷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开口说起了霍修熠与马四小姐的纠纷。
凌千韧听完,眼底一抹怒气闪过,“一个丫鬟看上的东西,也配得上本王的王妃?”
青谷扶额,主子诶,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好不?
还一口一个王妃的,可真是……
心底的吐槽还未落地,他家主子阴森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嗯?”
青谷一个激灵,连忙道:“青芜刚才又传消息回来了,说…主母希望霍家那小子能少吃点儿苦头。若是能够从中转圜一下,让他早日回家最好。”
“她倒是管得宽。”凌千韧没好气地道,“惹急了,我让他一辈子留在裕安侯府。”
青谷无奈极了,很想提醒一句,主子,你可是统领三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现在这样,真的好么?
“那……我们还要从中转圜吗?”
凌千韧瞪了他一眼,“他不是喜欢丫鬟的东西吗?那就让那丫鬟跟着他好了,有多少要多少。”
“……”
青谷欲哭无泪,这还是他那个光明磊落,日月皎然的主子吗?
要不他还是去军中吧。
太受不了了!
心肝儿都跟着抖了。
——
裕安侯府
二小姐马姣姣单手抚过自己白嫩的脸颊,一条筷子粗细的伤痕乍现。
很快,泪水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良久,一抹带着狠意的决然划过脸颊。
“四妹妹,好好享受享受,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晨光熹微
吵吵闹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惊醒了昏头涨脑的霍修熠。
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正准备坐起身子时,柔软的触感传来,惊得他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床上的情况,大门推开,尖叫声刺破耳膜。
定眼看去,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用袖子掩着脸面,将头撇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突的,一阵凉意来袭,霍修不由自主地加紧了双腿。
意识到什么的霍修熠,顿如遇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那边,匆匆而来的裕安侯夫人沈氏扒开门口的几个妇人,厉声呵斥道:“都给老娘滚出去!今日之事若是走漏半点儿风声,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为首的妇人一声冷哼,手里的帕子一甩,扭着细腰带头往外走去。
这时,床上的马茗雪悠然转醒,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沈氏怒瞪了一眼双眸涣散的霍修熠,转身搂过床上的女儿,边往她身上拢着衣裳边安慰道:“雪儿不怕,有娘亲在呢,不怕啊……”
最后一件衣裳套上,沈氏抱着哭泣得不成人样的女儿走出门外,咬牙切齿地吩咐守候在不远处的家丁,“留他一口气,扔去喂狗。”
家丁得令,冲进去将依旧石化在原地的霍修熠拖至僻静处,堵住口鼻,乱棒如雨而下。
漫天的痛意,总算让霍修熠的神志恢复了些,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反抗,却被其中几个棍子摁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直到奄奄一息时,其中一个家丁才扒拉下他用来护着头部的手臂,拖着他往后门走去。
一身青色长袍的裕安侯匆匆而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看着躺在地上那只剩进气的人,马侯爷连忙吩咐道:“找大夫,找大夫。”
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之后,沈氏红着眼眶盯着上首的马侯爷,怒声质问道:“老爷,你这样做,将我们的雪儿至于何地?”
“你个蠢妇!也不问问人是何种身份,就敢随意扔去喂狗。”勃然大怒的马侯爷冲皇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圣上有令,善待灾民。怕各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更是派出钦差大成四处巡查。
白炭、豆芽、香皂,哪样不是独一无二的营生?
偌大的京城,觊觎的人有多少?
可除了一个明远侯府,谁家又轻举妄动过?
就连明远侯府七弯七道拐的大人家主意,结果还不是落了个长子被外放的下场。你这蠢妇,把人打死不说,还扔去喂狗。
这跟打皇上的脸有什么区别?
你嫌命长,也别拉着整个侯府给你陪葬。”
“照侯爷的意思,他玷污了雪儿的清白,就这么算了?”沈氏双目赤红,滔天恨意自眼底划过。
“他罪大恶极,自当处以极刑。”马侯爷心痛到不能自已,要是换作其他女儿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长得最像他的那个,“等他缓过来,我便进宫禀告圣上,求他为咱们做主。”
“不行!”沈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闹得人尽皆知,雪儿后半辈子还怎么做人?”
“自然是送去家庙。”马侯爷痛心地闭了闭眼,“我定不会亏了她的。”
“啪!”
沈氏如丧失了力气般,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
全完了!
——
两日一晃而过,在京城里四处碰壁的霍永福胡子拉碴地回了村。
顾初心看着双鬓又白了几分的霍老爷子,以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的她爹,抿着唇敲开了青芜的房门。
“姑娘。”
顾初心应了一声,径直走了进去,“青芜,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青芜摇头,“回姑娘的话,这两日京城里并无消息穿过来,所以我也不知道。”
对于她的话,顾初心还是信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一种感觉。
食指敲着桌子,顾初心陷入了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我想见他一面。”
青芜点点头,“我会尽快传信回去,但请姑娘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意思?”顾初心蹙了蹙眉,问道。
“主子最近几日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不一定赶得及来见姑娘。”青芜说完,担心顾初心多想,又加了一句,“至少今明、两日不行。”
“听你的意思,他应该是在京城的吧?”
“是。”
顾初心坐直身子,食指点着下巴,带着几分迟疑地问道:“那我能去见他吗?”
青芜为难地摇了摇头,主子眼下可是在皇宫里呢,她本事再好,也不敢随便带人进去啊。
尤其这个人还是主子看中的。
万一磕着碰着的,她怎么跟主子交代?
顾初心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见着实没有商量的余地,便起身走了出去。
青芜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心里也挺难受的。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京城里传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