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元殿的早朝因廷察司的一份密奏而爆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林峻岳一字一句地陈述：“陛下，臣奉命彻查户部内部舞弊一案，现已查明，林钦尚书不仅挪用边疆赈灾物资，还暗中勾结地方豪强，共同压榨百姓，牟取暴利。此案证据确凿，涉案金额高达百万两白银。”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林峻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皇帝原本靠坐在龙椅上，听到这里，手中的茶盏骤然一顿，放在案上的手指开始轻轻敲击。那是他压抑怒火的习惯动作，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空气。
林钦急忙上前一步，跪地磕头，声音中带着不安的颤抖：“陛下！臣冤枉！臣绝对不曾做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廷察司的调查定是有人蓄意污蔑！”
“污蔑？”皇帝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后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林钦。
“朕的廷察司会污蔑你？你的意思是，朕看错了人，派了个满口胡言的蠢才负责此案？”皇帝的声音压得极低，语调却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林钦顿时满头冷汗，连连叩头：“臣不敢！臣只是、只是……”
皇帝猛地站起身，重重地一拍龙案，发出的声响像一声惊雷，震得大殿内所有人齐齐跪下。龙案上的茶盏晃了晃，茶水洒出了一些，映得他阴沉的脸庞越发可怖。
“你不敢？”皇帝怒极反笑，声音骤然拔高，“你竟敢说朕的廷察司污蔑你！好，朕倒要问问，这些账册，这些信函，这些你亲笔批示的文书，难道都是假的？是林峻岳伪造的吗？！”
林钦浑身一抖，声音哆嗦得像风中的枯叶：“陛下……臣、臣确实不知为何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臣府中，或许是有人刻意栽赃……”
“栽赃？”皇帝怒目圆睁，语气中满是冷笑，“栽赃得如此巧妙，连你的亲笔字迹都一模一样？林钦，朕还真是小瞧了你，你不仅会挪用物资，还懂得如何睁眼说瞎话！”
林峻岳拱手上前，声音冷冷地补充道：“陛下，此案中的地方豪强，已有三人主动承认，他们曾将部分贿银送至林钦府邸，并亲眼见到林钦大人签收。若这些都能被称为栽赃，那臣真该怀疑林大人是否已经有替身替他收钱了。”
“你！”林钦抬头狠狠瞪向林峻岳，咬牙切齿，“林峻岳，你不过是仗着陛下的信任，蓄意陷害本官！”
“蓄意陷害？”林峻岳一笑，声音中满是嘲弄，“林大人，您大可以继续胡搅蛮缠，只是您是否还记得，这几位地方豪强的供词已经当堂记录，您要否认，是不是也得找个更聪明的借口？”
“住口！”皇帝大声喝斥，目光冷冷地扫向林钦，“林钦，你难道不明白，朕今日召你上殿，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你竟然用这样的拙劣谎言来搪塞朕？！”
林钦的额头狠狠磕在地上，他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口中喃喃：“陛下，臣知错，臣一时糊涂……”
“糊涂？”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寒冰，“你可知你这份糊涂，差点让边疆百姓饿死！你可知你这份糊涂，让朕如何信任其他官员？！朕当初任命你为户部尚书，是为了你能尽心为朝廷谋划，而不是为了让你勾结豪强，侵吞国库！”
“陛下饶命！臣知罪，臣愿将所有家产上缴，祈求陛下宽恕！”林钦大声哭喊，语气中已满是绝望。
“饶命？”皇帝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寒意，“饶你一命，那谁来饶边疆百姓的命？谁来饶朕的信任？！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押入天牢，待审后定罪！”
“陛下！陛下——！”林钦还想辩解，但他的声音很快被侍卫拖拽的动作打断，渐渐远去。
殿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皇帝的目光扫过满殿跪伏的官员，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今日此事，给你们所有人敲响警钟。改革之路虽难，但若有一人胆敢背地里阻挠，林钦便是你们的下场！”
百官纷纷伏地山呼：“臣等谨遵陛下圣意！”
皇帝沉着脸，重重地坐回龙椅，抬手揉了揉额角：“芮曦瑶。”
“臣在。”芮曦瑶出列，语气沉稳。
“接下来，改革之事由你全权督办。朕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类似林钦的阻碍。”
“臣定不负圣恩。”芮曦瑶的声音中带着笃定的力量。
“林峻岳。”
“臣在。”
“继续查下去，所有参与此案的官员，一个不留。”
“臣遵旨。”林峻岳拱手，目光中透出锐利的光芒。
皇帝挥了挥手：“散朝吧。”
朝堂散后，芮曦瑶缓步走出璟元殿。廷察司副官迎上来，低声道：“芮大人，林钦的党羽已经开始散去，这次动摇不小。”
“动摇？”芮曦瑶停下脚步，轻笑着摇头，“不，他们根本不配用‘动摇’这个词。林钦倒了，他们不过是些吓破胆的老鼠罢了。再跳几天，迟早一网打尽。”
副官不由得叹道：“大人对这些人，还真是狠。”
“狠？”芮曦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些人仁慈，就是对百姓残忍。”
此时，林峻岳从大殿中走来，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笑道：“芮大人这话倒是对得很。不过今日这一战，你赢得干净利落，怕是璟元殿里的中立派都要站到你这边了。”
“他们？”芮曦瑶抬起头，眯了眯眼，“不过是一群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那接下来呢？”林峻岳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
芮曦瑶目光坚定，声音冰冷，“接下来，就是彻底巩固改革，让那些曾经反对的人，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此后数日，朝廷中反对改革的声音渐渐平息。中立派逐渐开始站队支持芮曦瑶，甚至有些原本观望的官员主动提出支持新政。江南的改革试点逐步推广，商人们的支持让地方经济日益繁荣。
芮曦瑶的名字，开始成为璟元殿中响亮的旗帜。
在这场清算中，旧权贵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改革的浪潮席卷而来，没有人再能阻挡。
但所有人都知道，改革真正的主角，已经在璟元殿的这场腥风血雨中，稳稳地站在了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