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曦瑶一早就带着账单和药材样本，来到了江陵北城的药铺。铺子门面看似普通，却显得异常冷清。
“小薇，进去问问有没有人。”她站在门口，低声吩咐。
小薇点头走进铺子，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整理柜台上的药材。
“这位姑娘，请问陆掌柜在吗？”小薇礼貌地问道。
女子抬起头，打量了小薇一眼，淡淡说道：“掌柜今日不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小薇转头看向门口的芮曦瑶，后者走了进来，目光直视着女子：“既然陆掌柜不在，那我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女子微微挑眉，语气冷淡：“小姐贵姓？”
“我是芮家三房的嫡女，芮曦瑶。”她从容地说道，接着将一小包药材放到柜台上，“这是我从其他药铺拿到的药材样本，我想请姑娘帮忙鉴别，这些药材是否合格。”
女子显然对“芮家”这个名字有所耳闻，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镇定：“药材鉴别并非小事，三小姐为何要选在这里？”
“因为这家药铺与我家有些渊源，我信得过。”芮曦瑶语气中透着一丝暗示。
女子犹豫片刻，接过药材样本检查，随后点头说道：“这些药材看似没问题，不过真正的鉴别还需要时间。”
“那就麻烦姑娘了。”芮曦瑶微微一笑，补充道，“对了，若这些药材有任何问题，还请如实告知。毕竟，药材关系着人的生死，来不得半点马虎。”
女子点点头，低声应下：“请三小姐稍候。”
一刻钟后，女子回到柜台，脸色有些复杂。
“这些药材确实有问题。”她低声说道，“其中一些成分已经被替换或掺杂，不是正规的药材。”
“哦？”芮曦瑶挑了挑眉，目光中多了一丝冷意，“那么，陆掌柜是否知情？”
女子抿了抿唇，显然不愿正面回答：“三小姐，这些事我无法回答，但若您想知道更多，不妨等陆掌柜回来亲自问他。”
芮曦瑶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姑娘，不必急着撇清。你的语气告诉我，你知道得比想象中更多。”
女子脸色微变，随即冷静下来：“三小姐，我只是个助手，知道的并不多。若您真有诚意，我倒可以提醒您一句——与陆掌柜打交道，务必谨慎。”
“这点无需姑娘提醒。”芮曦瑶淡然一笑，“不过，我更希望我们能合作。姑娘若有线索愿意提供，日后我必不会让你后悔。”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三小姐若真心想查这件事，不妨先去问问江陵的张长松医师。他对这些药材的来源比我们清楚。”
“多谢提醒。”芮曦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翌日，芮曦瑶带着药材样本，找到江陵城中最有名的医师张长松。
“芮小姐，这药材确实是曼陀藤。”张长松将样本放在桌上，神色凝重，“但与我之前见过的曼陀藤不同，这些药材似乎经过某种毒药催化，毒性被成倍放大。”
“毒药催化？”芮曦瑶眉头紧锁，“能否确定是哪种毒药？”
张长松点了点头，翻找了一番，取出一张旧记录：“我曾听一位西南来的药师提过，曼陀藤与‘地缚草’结合，会产生一种极难解的慢性毒。服用者早期表现为气血亏损，后期会衰竭而亡。”
“地缚草？”芮曦瑶低声念道，忽然想起赵妈妈平日随身带的香囊，里面似乎散发着类似的味道。
“对。”张长松点头，“这种草极为罕见，通常出现在蛮疆和西南边境，不可能轻易流入江南。”
“这条线索很有用。”芮曦瑶站起身，朝张长松行了一礼，“多谢医师，日后若有需要，我定当报答。”
“芮小姐客气了。”张长松摆摆手，“只希望这些毒药的流通，能早日被制止。”
清晨的三房院落安静如常，芮曦瑶坐在窗前，凝视着放在桌上的药材样本。经过张长松医师的鉴定，她已经确定地缚草被用于强化曼陀藤毒性，而赵妈妈随身带的香囊便是线索的突破口。
“小竹，小薇。”她转头轻声唤道。
“小姐，有何吩咐？”两人连忙走上前。
“今天去老太君的院子，务必设法拿到赵妈妈随身的香囊。”她目光沉静，“如果无法带回来，至少记下它的气味和样式。”
“明白。”小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两个时辰后，小竹从老太君的院子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布包。
“小姐，这是赵妈妈随身的香囊。”小竹小声说道，“趁她午睡时，我将它调换了出来。”
“干得好。”芮曦瑶接过香囊，仔细观察。香囊的外观朴素无华，但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与曼陀藤的气息极为相似。
她解开香囊的缝线，里面果然藏着几片细小的植物叶片。
“果然是地缚草。”她冷冷一笑，“赵妈妈从不离身的东西，竟然是关键证据。”
确定赵妈妈与药材毒性有关后，芮曦瑶决定试探李氏的反应。当天晚上，她让小竹故意将消息传到李氏耳中。
“夫人，听说小姐正在查地缚草的来源。”小竹站在李氏的院子里，低声说道，“还说已经有了突破。”
李氏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镇定，淡淡笑道：“曦瑶这孩子，向来爱胡闹。她若有本事查到什么，我倒是很期待。”
“夫人，您最近是不是太操劳了？”小竹趁机试探，“小姐说，这些药材的事似乎和二房也有些关联呢。”
“二房？”李氏眉头微蹙，显然被触动了。
“是啊，听说账册上有些记载不清楚的药材数量，小姐似乎准备去问二房的人。”小竹状似随意地补充。
李氏的笑容顿时僵硬，她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小竹行礼退下后，看到李氏站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次日清晨，赵妈妈主动找上芮曦瑶，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却隐隐透着一丝威胁。
“三小姐，您最近查得可真是辛苦啊。”赵妈妈笑眯眯地说道，“听说，您还拿了我的香囊？”
“赵妈妈，香囊不过是寻常物件，您何必如此在意？”芮曦瑶淡然一笑，目光直视对方，“倒是您为何随身携带地缚草，恐怕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赵妈妈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三小姐，这话我可听不懂。我一个伺候人的，哪里会知道什么地缚草？”
“那您又何必特意来找我？”芮曦瑶冷笑，“赵妈妈，您最好别低估我的能力。这次的药材问题，若再隐瞒下去，恐怕连老太君都护不了您。”
赵妈妈的笑容彻底消失，声音低了几分：“三小姐，这些事还是别管得太多。您是三房的嫡女，何苦为这些小事惹麻烦？”
“赵妈妈，这不是麻烦，是我的责任。”芮曦瑶语气陡然一冷，“无论是您，还是其他人，我都不会放过。”
赵妈妈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小薇在三房外发现了一封从李氏院子送出的信件。她偷偷将信件截下，交给芮曦瑶。
信件上写着：
“药材问题已被三房察觉，务必尽快销毁账册，避免牵连。”
落款是“王氏”。
“果然，她们早有联手。”芮曦瑶看着信件，眼中寒光乍现，“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