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跟过他一次，却跟丢了。”
“后来，我问过夫君，他只说和人做了交易，别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告诉我，只是因为不能说。”
“所以后来，我就不问了。”
“总归那些人都该死！”
“只是我却没想到，夫君表面看起来好好的，内里却急速衰败下来，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以妖力护住他的心脉，恐怕我早已失去了他。”
说到这儿，丹娘也有些惭愧的看向钱玖玖：“抱歉，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夫君去世根本不是正常病逝，连她都找不到好办法，她怎能强求别人一定要治好他呢？
或者，当日第一面见这位仙子时，她就请她帮忙给夫君看看，也许夫君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总之，都是她的错啊！
她错了。
摇了摇头，钱玖玖对于张春生如何杀人这点还是有些好奇，“方便我再查验一下他的身体吗？”
“我怀疑你夫君应是将自己的生机或寿命献祭出去了。”
按理说，一个男子正值壮年，正是生命力最强的时候，但偏偏，这张春生的五脏六腑却比老年人还不如，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寿命没了，生机没了，所以他才会衰败至此。
说到底，应是他为了复仇，将自己唯一仅有的东西献祭出去了。
“献祭？！”
丹娘一怔，顿时也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可能，“请！仙子快请。我也想知道真相。”
钱玖玖点点头，抬手打出一道灵力进入张春生的尸体里，并快速在他体内经脉和五脏六腑间转了一圈。
“小玖，是魔气。”
忽然，脑海中响起了玄羽的声音，“很淡的魔气，你查不出来的。”
钱玖玖一顿，问：“你能看出来他这样子是怎么回事？是献祭吗？”
“是。”
玄羽的语气很是肯定，“献祭在魔族中十分盛行，因为，魔族讲究公平。”
“你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必须要先付出什么。”
“像他一个凡人，想要杀人报仇，没钱没资本，也只有献祭自己的生命了。”
“不过他运气还算不错，竟然真能找到一个魔族和献祭方法？！”
“有些人想要复仇，别说献祭方法了，连魔族的影儿都未必能够找到。”
钱玖玖默默收回了手。
他幸运吗？
或许是，毕竟他自己虽然死了，但也在死之前将所有杀害他爹娘的仇人都杀了。
他不幸吗？
也有点。
毕竟，他自己还有大好的年华没过，还有丹娘这个一心对他的好妖没有报答。
“仙子，可查出来是什么了？”
丹娘看着她，有些紧张的道。
钱玖玖看向她，点点头：“嗯，查出来了。”
“是献祭。”
“他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魔族，以换取杀死仇人的能力和手段。”
丹娘闻言竟没有丝毫意外，就好像她早已猜到了一样？
“果然是这样。”
她喃喃的看着床上的人，目露心疼，“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你就不愿让我帮你呢？”
若是她出手，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他是为你好，所以才不想让你手沾鲜血。”
钱玖玖看着床上的男子，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他对丹娘的一腔深情。
妖族生出灵智很难，能安然化为人形更难，若沾了人命，那就别想再成大道。
她没想到这男子只是一个凡人，却能为丹娘考虑那么多？！
“谁让他为我好？谁需要他为我好？我倒宁愿他自私些......”
丹娘嘴上抱怨着，眼泪却再次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知道，她都知道，夫君所想的，所顾虑的，她怎能不知道？
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啊......
钱玖玖叹息一声，“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他的尸体若可以，还是焚了吧。”
丹娘一顿，下一刹哭的更厉害了。
她明白钱玖玖的意思，既然她都能查出他的尸体里有魔气的存在，那说不准还会有别人查出来。
而且谁也无法保证那丝魔气会不会在经年累月中引起尸体变化，与其等将来被人查出后扰得夫君死后也不得安宁，不若现在一把火烧了干净。
见丹娘哭的伤心，钱玖玖也没打算多留。
不过在临走前，她再次好心的送了她一个好消息：“山上那群妖我已经灭了，你葬了你夫君后是去是留自己决定吧。”
说完，她牵着陌澜走了出去。
“谢谢仙子！”
丹娘跑到门前，朝院中的两人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她知道，眼前之人若要杀她太容易了，但她不但没动她，还帮她消去了山上那帮威胁，那么她就是她丹娘的恩人！
现在夫君已死，这牡丹小镇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待她将夫君火化后，会将本体和夫君的骨灰一起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她会好好修炼，以求将来能有机会报答仙子的这番恩情。
...
钱玖玖下山之时天色还暗，但此刻出来，东方已晨曦微露。
她轻叹一声，刚准备牵着陌澜往镇中看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姑娘，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随着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钱玖玖忽觉一道风袭来，她下意识一个侧身，避开了来人的拍肩偷袭。
“是你？！”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上碰到的那红衣女子。
看来她又是跟着打在她身上的印记追来的！
钱玖玖皱了皱眉，直接在脑海中对玄羽道：“玄羽，将我身上那个印记消除。”
玄羽轻笑：“怎么？你不想玩了？”
“没心情跟她玩。”
钱玖玖看了端木离一眼，牵着陌澜转身就走。
“诶？姑娘，你等等！姑娘......”
端木离刚欲追上，忽然身形一顿，眸光暗了一瞬。
印记，消失了。
她看着前方那正在慢慢走远的青衣女子，唇角微微翘起。
是警告吗？
知道自己被打了印记，却不去除，现在当着她的面消除，是故意的吧？！
端木离看了一眼张家，刚刚那人就是从这家出来的吧？
她不相信那么明显的妖气她看不出来，一个能将山上那群妖灭了个干干净净的人可不像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这么说，这家的妖是她故意放过的？
不是恶妖？还是没沾过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