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哦”了一声后，就开始跟在父亲的身后打扫‘战场’，拿过扫帚开始扫地。
在劳作的谢黎忽然想什么：“诶，爸，叶总他咋知道日本‘人圈’的事情？”有跨迷雾的电话吗？
知子莫若父，老谢同志横他一眼：“咋，回来看见爸爸很不高兴吗？”
谢黎低头扫地，很给老谢同志：“高兴，特高兴，看见爸爸最高兴啦。”
这个回答让老谢同志特别得意的“哼”了一声，转而手推了推谢黎：“去去去，上一边玩去，别打扰勤劳的爸爸。”
“谢谢爸爸，爸爸真好。”谢黎那叫一个会借坡下驴，他爸一开口，就把手里的扫把一丢，拉过小板凳就坐一边，摸出瓜子，咔嚓咔嚓起来。
很成功的让老谢同志扶额叹气，他就是养了一个祖宗。
…
这个时间的县城被晚霞笼罩，商贩的叫卖，路边摊的油烟飘香，低矮的房屋错落有致，斑驳的墙面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散发着一种独属于小城的厚重韵味，那是繁华喧嚣的大城市没有的。
林七夜站在这里，觉得这里比苍南的老城区还要老旧，周平带着他们，悄然降落在一条隐匿于繁华背后、没有监控的幽深小巷中。迈出巷子，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热闹非凡的小吃街映入眼帘。
嗅了嗅空气里食物交错的味道，林七夜有些可惜谢黎被谢叔带走了，不然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买一遍，不过…
林七夜头上的灯泡亮了。
可以打包带回去！
“豆腐，臭豆腐…”
“狼牙土豆，烤肠…”
“铁板鱿鱼烧，10块钱30串。”
“老板，两碗大份酸辣粉，一碗不要香菜，一碗不放葱。”
“好嘞。”酸辣粉小摊的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她干活干脆又利落，客人话落下后锅盖一揭就开始下粉，粉下好后，盖上锅盖就开始调酱料。
他们一行踏出幽深的长巷，百里胖胖的目光在热闹的小吃街上扫了几眼。正待开口询问身旁的周平，究竟该去哪里找曹渊的家人时，不经意间一扭头，就瞥见曹渊目光如炬，直勾勾地凝望着酸辣粉摊边的老板娘。
那眼神万般复杂，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陷入一段令人无法挣脱的往昔回忆之中，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百里胖胖伸手扒了下林七夜的胳膊，林七夜从要把这些小吃打包的思绪里出来，淡淡地看向百里胖胖。
他们两个眼睛对上，百里胖胖试图脑电波交流。
百里胖胖：七夜七夜！你看曹渊的眼神是不是不大对，那个大姐不是曹渊的亲戚吧！
林七夜：肯定是认识的人。
安卿鱼加入。
安卿鱼：我听胖胖说曹渊喜欢人妻少妇，他有这个倾向会不会是…
百里胖胖的目光在曹渊和那个酸辣粉老板娘的身上转一圈，微微点头。
百里胖胖：他可能不是爱人妻，而是想找到妈妈的感觉？
沈青竹：有可能。
曹渊现在的脑电波直接短路，和他们链接不上。
而周平看他们‘眉来眼去’，微微偏头，眼里出现点点疑惑，安卿鱼见此走过两步，来到周平身边，20岁的安卿鱼身高已经和周平没什么差距，他压低声音在周平耳边低声说：“老师，我们在讨论那个老板是不是曹渊的母亲。”
周平虽然不是很习惯和人靠这么近，但对于他们，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听清楚安卿鱼的话后，他微微点头，也，小声说：“是。”
得到‘官方’认证，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曹渊身上，没有人出声打扰他，都只静静地看着在落日余晖下的男人，用一种常人难以读懂的悲伤目光看向那位在…死在过去的母亲。
过了很久，酸辣粉的老板娘也发现后面角落里的6个大男人，眼光一顿，像是看见什么故人一样，她惊喜大喊：“曹渊！你回来了！”
这喜庆的一嗓子把他们都喊懵了，还是周平靠谱，立即给出解释：“曹渊是她丈夫的小弟。”
在10几年前死去的人复生后保持着那时的模样，即使篡改了一下他们的记忆，也不能让人家一对30岁出头的夫妻认为自己有一个20岁的儿子吧？
那是违背生物学的认知，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最后叶梵拍板，直接把曹渊从儿子变成他们的弟弟。
亲人还是亲人，就是身份稍微转换那么一丢丢。
叶梵跑的太快，还没来得及说，而周平又带他们跑得太快，导致现在才揭开这个…
嗯，谜底。
林七夜他们的眼神忍不住微妙起来，他们不着痕迹的瞥曹渊一眼，曹渊的表情是丰富多彩的，最显眼明亮的还是笑容，是高兴。
曹渊狠狠地抹一下自己的脸，那藏于眼里没落下的泪被带走，他想，这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该哭，不该难过！
他要在这眷顾的奇迹里，开心。
曹渊不知道是谁给他降下这份奇迹，但他由衷的感谢，恨不得从九华山脚一步一叩首的上山，感谢这份眷顾。
曹渊露出笑容，大步流星向朝自己来的妇人张开双臂，他拥抱住对方，真实的，温暖的…
妈妈。
“姐姐，我……回来了。”曹渊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明显的哽咽。他缓缓弯下腰，将头埋在妇人肩头。
妇人对于曹渊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伸出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轻轻拍着曹渊宽阔而坚实的脊背。她的眼中，满是骄傲与思念，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和你哥天天都念叨着你，就盼着你能抽空回来看看我们……”
“我真的很想你们。”曹渊抬起头看着妈妈说，笑容渐渐放大，从嘴角侵染到眉梢，从皮囊侵染到骨骼，最后浸透每一寸血肉。
曹渊开心起来，由内而外的。
这位孤苦流离的少年，在降临的夜幕里，得到了解脱，自此不再自囚于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