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自己的好事被破坏,王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斜睨着鹤庆堂:
“鹤庆堂,你算哪根葱,红绡姑娘愿意跟我喝酒,你管得着吗?别在这撒野,扰了我和红绡姑娘的兴致。”
他语气轻慢,还故意伸手揽住红绡的肩膀,挑衅地看着鹤庆堂。
鹤庆堂见状,肺都要气炸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王泉的衣领:
“你看她像愿意的样子嘛?”
“本少爷的事,轮不到你管,快滚!”
王泉也不甘示弱,用力挣脱鹤庆堂的手,顺势推了他一把。
鹤庆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他弯腰抄起桌上的酒壶,就朝王泉砸去。
王泉侧身一闪,酒壶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砰” 地一声砸在墙上,碎瓷飞溅。
“你想喝?本少爷就让你喝个够!”鹤庆堂猛地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紧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来脚往。
鹤庆堂身形肥胖,动作却不笨拙,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
王泉身形矫健,灵活地躲避着鹤庆堂的攻击,还时不时找准破绽,回敬几拳。
他们在包间里打得昏天黑地,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杯盘碗盏摔了一地。
红绡退到一旁,脸上虽带着惊恐,眼底却藏着一丝畅快。
她看着两人厮打,心中默默想着:
“尽情地打吧,鹤庆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报应不爽。”
混乱中,王泉被地上的碎瓷片滑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而此时鹤庆堂正挥出一拳,收势不及,这一拳重重地砸在王泉的太阳穴上。
王泉闷哼一声,双眼圆睁,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磕在桌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洇红了周围的地面。
鹤庆堂愣住了,看着地上的王泉,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红绡,想要说些什么,却喉咙发紧,支支吾吾道:
“他·····他是自己摔的,与我无关!”
红绡也好像很害怕似的,假装上前查看,伸手去探王泉的鼻息,紧接着她猛缩回手,面色紧张,
“鹤少爷,他好像死了······”
鹤庆堂一听,浑身都开始颤抖。
红绡赶紧道:
“鹤少爷,您快走!”
鹤庆堂此刻处于极度慌乱之际,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拔腿就逃离了此地。
红绡冷眼看着这一切,见鹤庆堂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模样,心中一阵痛快。
看着自己手上那枚细不可察的银针,红绡淡定地将它插到自己的发髻中,然后又假装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般,躲回了柱子后面,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酒楼里顿时乱作一团,外面的食客听到动静,纷纷涌进包间,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吓得尖叫起来,有人大喊着 “出人命了”,还有人匆忙跑去报官。
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良嫔闻讯,跪在御书房门前已经两三个时辰了,她声泪俱下,心急如焚,不断开口求宣璟帝开恩,饶他弟弟一命。
刘公公看着良嫔如此不顾后果地触怒龙颜,心中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好心地劝慰良嫔,让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皇帝,以免给自己和整个鹤家带来更大的灾难。
可是,良嫔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完全听不进刘公公的劝告,只是一味地哭诉着,希望能打动宣璟帝的心。
终于,宣璟帝忍无可忍,他面色铁青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对着良嫔怒斥道:
“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还想逃脱罪责?你若再敢为他求情,朕就让你和整个鹤家一同落罪!”
良嫔吓得脸色惨白,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因为鹤庆堂杀人逃逸,痛失爱子的同平章事王学恩,力求圣上严惩鹤庆堂,还他王家一个公道。
御史中丞的位置,想坐的人比比皆是,如此好的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那些人又怎会放过。
最后,经百官弹劾,鹤庆堂最终被处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御史中丞鹤也因教子无方,被宣璟帝贬斥降为一方书吏,这才平息了众怒。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严惩,法度不明。
转眼间就到了行刑之日。
刑场上,
刽子手腰间那柄鬼头大刀寒光闪烁,映着黯淡天色,散发着森冷杀意。
四周,密密麻麻围满了百姓,他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复杂,人群的嘈杂声如潮水般,一阵接着一阵。
鹤庆堂被两名衙役押解着走上刑台。
曾经那个张扬跋扈的纨绔公子,此刻头发凌乱地散落肩头,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担。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引得台下人群发出一阵低低惊呼。
红绡戴着面纱,双眼死死盯着刑台上的鹤庆堂,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她挽着一位身形佝偻,面容沧桑的中年妇人,仔细看,便能看到她布满皱纹的手中,正稳稳捧着一块灵牌。
红绡轻声附耳说道:
“娘,爹在天之灵,终于能安息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悲愤。
妇人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她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发出了一个字:“恨……”
这个“恨”字,包含了无尽的痛苦和哀怨。
原来,红绡的父亲自打手脚皆废之后,便只能瘫痪在床,伤口也因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严重感染,没过多久,就身故了。
红绡的母亲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心中悲痛欲绝,积郁成疾。
没过一年,就得了面瘫,难再言语,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就这样接连遭受沉重的打击。
红绡为了娘俩能够活下去,这才带着母亲背井离乡,来到了青石镇,落了红尘。
监斩官坐在高台之上,神色冷峻,手中握着朱笔,在令牌上重重一点,高声喝道:
“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双手高高举起鬼头大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 “嘶嘶” 声响。
鹤庆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随着大刀迅猛落下,寒光一闪,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一颗头颅滚落尘埃,鲜血如泉涌般喷出,瞬间染红了刑台。
红绡看着这一幕,心中的仇恨之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她深知,生活还要继续,未来的日子,她要和母亲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