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末仪式
黑饵城里，唐恩收到了高天塔的通知，关于科克委员即将抵达南方的消息。
筹粮督促队的住所，切斯特把厚厚一叠审讯报告和诸多有关马尔兹家族罪行的文件摆在桌面上，说：“首席，马尔兹家族的各项罪行已经确认了，这是他们家族在南方非人社会里的地位，马尔兹老爹就是南方非人首领。”
“动手吧，科克委员快到了。在高天塔来之前，我们先把这件事做了。”
切斯特拿出印有马尔兹老爹形象的薄晶片，“关于马尔兹家族的内部情况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根据伯克将军那边同步的军务部对南方的天眼探测情况，这里没有二阶的灵界投影活动。”
“你不用负责针对马尔兹庄园的行动，庄园那里我另有安排，带来的分部成员负责外围人员的缉捕。”
“是，首席。”
“关于马尔兹家族的血样抽验结果来了吗？”
“刚刚艾薇次席传来了，我们收集到的部分人员血样都是具备非人特征，这个家族目前判断基本是非人家族。”
“嗯。”
马尔兹庄园。
南方的雨水弥漫在天地间，将整座庄园掩盖得格外朦胧，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一般。
上千名魃兵静步前行，悄无声息地将庄园包围，由远征军提供的火炮此刻对准了整座庄园。
马尔兹老爹的办公室，灰袍者唐恩在虚实之间转换，快步走进了庄园内的书房。
一走进书房，灰袍者唐恩见到了一张从未想过的面孔。
“你终于来了。”
天人赛门·怀亚特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像是等待了许久一样看着穿门而入的灰袍者唐恩，而坐在书桌后的马尔兹老爹亦是神情不悦地看着这一幕。
灰袍者唐恩下意识地就要先退出房间观察情况，却感觉到房间的时间流逝相较于屋外滞缓了许多，竟隐约在房间内外形成了时空结构拉扯导致的断裂，使得自己无法脱离此处。
平复了不安的心情，灰袍者唐恩选了个对面靠墙的位置坐下。
天人在时空方面的技艺确是相当厉害，不过灰袍者唐恩相信自己这个分身如果真想要逃，这屋里的敌人绝对拦不住。
“等我？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赛门·怀亚特冷漠地回应：“我们占据着时间的源头，对未来注定会是我们的，预知亦是我主的权柄。神选唐恩·司各脱，和我们合作如何？”
“为什么要跟你们？”
“你是神选，不一定能成神，但和我们合作，你就能成神。”
“按你的说法，灵界诸神魔都跟你们有合作？”
赛门·怀亚特露出冷白的利齿，狞笑道：“你怎么知道祂们没和我合作？”
“你的话是说每个灵界诸神魔想要成功还得靠你们的力量？”
“时序回响，这个仪式你不是在做吗？”
走到唐恩面前，赛门·怀亚特从口袋里取出廷镇血飨印记，悬挂着印记的铁链在灰袍者唐恩的面前摇晃。
“还记得这个吗？”
“廷镇。”
“那段残骸演化片段被圣殿捕捉了，熔入了现世的神圣时间线，现在我和你有了说不清的交织。薄墙掌控着神圣时间线的维护，祂们选择了你，所以别说你不想成神，因为你注定是选中的那个。”
“既然我注定成神，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有薄墙和七圣，哪个不比你们天人靠谱？”
“你知道神的代价是什么吗？”
赛门·怀亚特走到马尔兹老爹的背后，双手扒住马尔兹老爹的面门，掺杂着失序时空之力的手猛地把这位非人的脸往两边拉开。
污秽的涎水自这位非人首领的面部裂口流出，灰袍者唐恩感知到了从其中感觉到了神秘学意义上的丑恶，那是罪恶象征的气息，自己对此无比熟悉。
“感觉到了吗？这就是神的代价。每个纪元的神都会在接受信众族群的信奉中获得力量，但权柄也会被信众的罪恶沾染。
无序中的平衡是灵界永恒的真理，你如今成了神选，身上肯定已经背负了罪恶的象征吧。等到你真正掌握神只权柄的那一刻，罪恶会无时无刻地折磨你，直到把你在无尽的时光里被逼疯，或者成为非人这样残忍疯狂的生物。
你想接受这样的神位，最后沦为又一名疯神吗？”
“你们有什么办法？”
“终末仪式，以一个纪元的破灭作为代价，神会获得真正的自由，不必再被信众约束。自由的灵界诸神魔，多么美好的归宿，你不想要吗？”
灰袍者唐恩靠在椅背上，灰色兜帽下的脸色变幻不定。
“绝对自由，不受约束的力量，这就是你们从黑母仪式里获得的启示？”
“看来你知道了不少，那你该清楚拥有罪恶象征的神选不过是七圣用来承担人类罪恶的工具，而我们能帮你解脱。”
灰袍者唐恩看着充满污秽的涎水一点点自马尔兹老爹的面部流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裂口里隐约能听到人们欲望的祈求。
“长垣真的不知道你们吗？”
“你真的很聪明。”
“七圣如今是人类信仰的唯一正信，祂们恐怕承受着不少罪恶的污秽。于是，你们利用人类罪恶面的污秽创造了非人，七圣默许了此事？”
“混乱与罪恶是无法抑制的，我们可以合作。”
“如果我说不呢？”
“我不理解，祂们给了你什么？所谓神选，也不过是替七圣承受罪恶污秽的工具，灵界诸神魔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这些话都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真假。而且我是人，如果七圣真要利用我，那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反击，而不是借助你这个异类的力量。反正如果成神真是件糟糕到极点的事，我大不了不成神就是了，谁还能强迫我？”
“有些道理话语总不如事实有冲击。”
房门忽然打开，房间内的时间流速再度和现世一致。
灰袍者唐恩感觉到时间在这一瞬间如同拉长到极点后猛地缩回的弹簧，外界数个标准时内发生的事情被压缩到短短几帧，轰炸马尔兹庄园的炮火夹杂着魃兵们静默袭击的枪声，转眼间屋外的一切已成废墟。
房间里失去了族群支撑的马尔兹老爹身躯不住地颤抖，面部裂口流出的污秽化作灰色的缠绳，牢牢地勒住了这位非人首领的每一处血肉，直至将其和整个灭亡的族群一并拖入死亡的归宿。
“这就是信众之神的下场，为了族群忙忙碌碌，最后却成为可悲的陪葬品。最初的诸神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确信唯有终末的仪式才是出路。合作吧，最后你将成为这个纪元的灵界诸神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