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番外:杜城沈翊的美好生活
晨雾还未散尽,沈翊已经坐在溪畔支起画架。
沾着露水的狼毫扫过宣纸,青瓦白墙的竹舍便从水墨间浮出来,廊下挂着的那串青铜风铃正随着杜城劈柴的节奏轻轻摇晃。
“阿翊看我雕的窗花如何?”杜城举着新刻的竹片走近,玄色衣袖下隐隐透出绷带痕迹。
前日修缮屋顶时不慎被碎瓦划伤,偏说是山雀抓的。
沈翊笔尖微顿,在画中人身侧添了朵颤巍巍的辛夷花:“将军若是改行做木匠,怕是要饿死。”
说罢故意将笔洗里的残墨泼向对方衣摆,看杜城跳开时牵动右肩又生生止住动作。
杜城佯装恼怒,作势要追打沈翊,却扯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沈翊见状,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担忧,快步上前扶住他:“你呀,就别逞强了,伤口还没好呢。”
杜城顺势靠在沈翊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还不是被你这调皮鬼气的,快扶我去屋里坐会儿。”
两人刚在屋内坐定,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唤:“杜大哥,沈大哥,你们在家吗?”
沈翊起身出门查看,只见村里的小虎和一群孩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刚从山上采来的野果。
小虎把果子递到沈翊面前,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沈大哥,这是我们刚摘的,可甜啦,给你们尝尝。”
杜城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孩子们,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谢谢小虎,你们快进来坐。”
孩子们一窝蜂地涌进院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其中一个小女孩被沈翊画架上未完成的画吸引住了,指着画问:“沈大哥,这画的是我们村子吗?好漂亮啊。”
沈翊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呀,等画好了,就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高兴得直点头。
送走孩子们后,杜城和沈翊回到屋内。杜城看着沈翊,认真地说:“阿翊,这样的日子真好,有你,我觉得很满足。”
沈翊轻轻靠在杜城怀里:“嗯,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是他们隐居南淮的第三个月。
沈翊在竹林深处搭了间画室,四面轩窗皆用薄绢糊着,日光滤进来便成了柔和的月白色。
杜城总爱倚在门框上看他调色,看那些靛青赭石在瓷碟里化开,渐渐染出远山的轮廓。
“当年你说要画尽大楚河山……”杜城将新采的野菊插进笔筒,指腹擦过沈翊腕间朱砂痣,“如今倒把我圈在这方寸画纸上了。”
沈翊抬眸,眼中笑意盈盈,轻嗔道:“怎么,将军这是不满被我困在画中?那往后我可只画山水,不画你了。”
杜城一听,急忙将人搂紧,下巴轻蹭着沈翊的发顶,耍赖道:“那可不行,这世间万物,唯有你笔下的我最是好看,你若不画,我可不许。”
窗外,微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似在为他们的甜蜜低语伴奏。
沈翊伸手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在宣纸边缘轻轻勾勒出两人的轮廓,一个挥毫泼墨,一个静静凝视,画面温馨而美好。
杜城看着画中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阿翊,不如我们把这幅画挂在床头,每日醒来便能瞧见。”
沈翊点头应允,又添了几笔细节,让画面更加生动。
待画作晾干,杜城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寻来木框准备装裱。
他虽不懂这些精细活儿,但为了沈翊,也学得格外认真。
沈翊在一旁看着杜城笨手笨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偶尔伸手帮他纠正一下。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这幅饱含深情的画作终于被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床头。
“阿翊,我去练会剑。”杜城说着,大步迈向庭院,握住那柄熟悉的长剑。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剑刃划出一道弧线。
起初,动作还算流畅,可当他试图施展一记凌厉的劈砍时,右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剑差点脱手。
杜城皱了皱眉,这才意识到伤口远比他以为的严重。
不行,若是这样下去,恐怕随便一个壮汉就可以打过他。
沈翊抱着新裱的画轴穿过回廊,忽闻兵器破空之声。
望去,杜城正在庭院练剑,招式却比往日慢了三分。
当那柄玄铁剑第三次脱手砸在石桌上时,飞溅的火星照亮了他惨白的脸色。
“你的手……”沈翊冲进雨里,却被杜城用大氅兜头裹住。
湿透的衣料下,他摸到对方后腰处凹凸不平的旧伤,是去年北疆之战留下的。
杜城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打横抱起,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沈先生这是投怀送抱?”
沈翊心中又急又气,等杜城把他放下,挣脱开大氅,眼眶泛红地瞪着杜城:“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练什么剑!不要命了吗?”
杜城看着沈翊难得动怒,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嗫嚅道:“我就是想试试,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自己伤得这么重?还是没想到会让我担心成这样?”沈翊打断他,声音不自觉拔高,平日里的温润全然不见,满是对杜城的心疼与嗔怪 。
杜城自知理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沈翊,凶凶……
沈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拉着杜城在床边坐下,语气放软:“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杜城乖乖照做,当衣物褪去,身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暴露在沈翊眼前,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疤痕,每一道都像是刻在自己心上,疼得厉害。
“杜城,我们现在已经隐居了,不用再像在朝堂和战场上那般拼命,你明白吗?”
沈翊抬眸,目光与杜城交汇,眼中满是恳切,“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陪着我。”
杜城看着沈翊,心中暖意涌动,握住他的手:“阿翊,我懂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
沈翊蘸着药酒的棉帕按上来时,他倒抽冷气的模样可比朝堂上舌战群臣时诚实得多。
处理完伤口,杜城躺在床上,沈翊坐在床边守着他。
窗外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滴答作响,屋内灯光昏黄,映着两人相伴的身影。
杜城伸手拉住沈翊:“阿翊,过来躺会儿,别累着。”
沈翊拗不过,只好在他身旁躺下,杜城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在他发顶落下一吻:“睡吧,有你在,什么伤痛都不算事儿。”
沈翊轻轻嗯了一声,在这份安心与温暖中,渐渐进入梦乡。
杜城,你一定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