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圣维斯的迷雾
在几近漫长的七八秒僵持后，格雷拿枪的那只手缓缓放下，表情逐渐缓和。
莱尔斯依旧没有放松，毕竟人心最难测，直到格雷将左轮收回抽屉里，才稍稍放下心。
“看在夜莺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但需要这个数，一次结清。”格雷淡淡说着，左手比了个三。
莱尔斯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三希勒，格雷本质上是个生意人，趁火打劫这种事才是正常的。
“三十希勒的话，我得想点办法。”莱尔斯表现得有些为难，事实上也是真的为难，这个数字有点超出他的预计了。
仅凭不记名账户里的十希勒，连一半都凑不够，更别说在有了新身份之后，他还得为新身份准备房产，置办衣物等等，实在不行或许只能用戏法假面抵债......不，现阶段戏法假面的置换能力太适合用来逃跑，暂时不能舍弃。
莱尔斯一夜之间又找回了前世为钱发愁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说三百希勒。”格雷有些叹息地说了句。
对此莱尔斯陷入了沉默，心底默默说了种植物的名称。
“三十希勒就三十希勒吧，什么时候凑齐再来找我。”见莱尔斯明显拿不出三百希勒，格雷也就没有强求，拿起报纸遮住自己的脸，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关闭的店门重新打开，光线重新闯入屋内。
“好的，多谢你愿意帮助我，格雷先生。”莱尔斯保持着自己的人设，说完后便离开书店。
接下来他需要找个地方住下来，但不能是旅馆，那群白衣使说不定会来旅馆盘查可疑的，没有身份证明的外地人，虽说他现在的样子不怕排查，但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避免掉，没有致命的风险不代表没有风险。
然后得想办法赚钱......想到赚钱，莱尔斯自然想起那个向“启示者”寻求帮助的男孩，准确说是男孩的零花钱。
“莱尔斯啊莱尔斯，你竟然堕落到将主意打到孩子的零花钱上。”莱尔斯紧接着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如果那孩子盛情难却一定要将零花钱献给主，伟大的主也不好拒绝一个孩子的崇拜......
等到莱尔斯彻底远去，格雷丢下手中的报纸，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络腮胡环绕的嘴角勾勒出一丝莫名的弧度，随即取出一面镜子低声吟唱了阵。
随着声音落下，一只白骨巨蟒从镜面中钻出，发出“嘶嘶”的声响。
“找到柯赛特，告诉他我有一笔大买卖和他做。”格雷说着朝白骨巨蟒丢出一枚水晶碎块。
......
离开格雷的书店，莱尔斯步入一家叫做“枫叶咖啡”的咖啡馆，点了一杯经典咖啡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只手撑在咖啡桌上抵住额头，装作沉思的样子，实际上精神沉入意识深处，落在神路上，心底浮现出细微的期待。
翻涌的灰雾中多出了一颗星辰，从五颗变成了六颗，这意味他有了一位新的信徒！
莱尔斯立刻伸手点向那颗星辰，随着星辰放大，他也看清了其中的场景。
那是看上去精神抖擞的查理，躲在破落院落的角落里小声祈祷：“帷幕之下的隐者，你是一切虚妄的肃清者，你是浑浊之世的启蒙家，你是真相的守护神，你虔诚的信徒向你祈祷，祈祷你给予我和我的儿子好运，祈祷你庇佑我们平安抵达布鲁克林。”
查理的祈祷很朴素很平淡，就像大多数信徒祈祷的那样，莱尔斯整个人却因此陷入巨大的激动中，这证明他的计划是可行的，他完全窃取了“启示者”的权柄！
“这可是隐者先生的第一个信徒，怎么也该满足信徒的小小要求才是，可是我才二阶，根本不懂也没法赐予好运......有了，可以为查理做一次梦境占卜，指引他们避开可能的麻烦，不过这算是针对未来的占卜了，精确性不会太高......说起来，不知道在意识深处进行梦境占卜可不可行，按理来说这里与林地的联系更紧密。”
莱尔斯决定试试，当即控制着意识沉入梦境，在抵达第二扇门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自如使用梦境占卜，不再需要借助药水的辅助。
“遨游的灵，请指引我的梦境，让我窥见查理·白詹姆和沙威·白詹姆在前往布鲁克林的旅途中遇到的危险。”
莱尔斯的意识黑暗了一瞬，紧接着眼前浮现出一副场景，查理和沙威一边拌嘴一边步入一处人群嘈杂的蒸汽列车站，站牌上写着“圣维斯列车站”。
片刻后，站台上突然涌现出稀薄的红色的迷雾，不远处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有人逃离，有人互相掐在一起。
红色迷雾迅速浓郁扩散开来，将沙威和查理笼罩，原本谈论中的两人突然僵住，下一刻像是仇人那样双眼通红，仿佛生死仇敌那样扭打在一起，用牙齿撕咬彼此的皮肤，用手指戳向彼此的眼睛。
莱尔斯猛地从梦境中苏醒，心底浮现出深深的惊疑。
那红色的迷雾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原本和睦的父子俩瞬间变得像是仇人那样？
虽说圣维斯算是座繁华的城市，但等到两大教会的人员赶来处理，恐怕两人不说死亡也已经重伤。
当然了，远在圣维斯发生的事莱尔斯管不到，因此很快压下对这件事的思索，就要对代表查理的那颗星辰传去“延后赶到圣维斯车站时间”的意念，旋即又想到，万一正是自己让两人延后抵达圣维斯车站的行为，才让两人正好碰上红色迷雾呢？
原本他打算让查理去圣维斯，找机会给两大教会送举报信，虽然这个行为不一定来得及阻止灾难发生，但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为了查理和沙威的安全，最好还是放弃这个计划。
“远离圣维斯。”莱尔斯最终对查理传达了这样的意念。
至于即将发生在圣维斯的灾难，只能看戈尔愿不愿意向“启示者”祈祷，无论如何，莱尔斯自认为自己做到了最好。
另一边，正在路上行走的查理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飘渺的，来自无穷高远处的，分不清男女的简短声音：“远离圣维斯。”
查理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股电流从头顶穿过，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流露出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竟然，竟然真的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怎么了，爹，这么快就走不动了？”沙威察觉到了查理停下步伐，转身看来，就看到自家父亲震惊的表情。
查理回过神来，脸上的震撼却迟迟无法褪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不该说，因为亚瑟先生不允许他将“隐者”先生的存在透露出去，尤其在他刚刚得到神明的回应后，更是变得无比虔诚和恭敬，也彻底相信了“神在注视着信徒”的说法。
“我们得改变路线，不能去圣维斯！”查理最终斩钉截铁的说道。
沙威懵逼了一瞬，不知道自己父亲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决定改道，不由得焦急地呼喊道：“不行啊，圣维斯是最近的有蒸汽列车最近的城市，如果去别的城市，我，我会可能会错过报名的时间。”
说着说着，沙威的脑袋越来越低。
“什么？！你这个混小子，这种事怎么不提前说！”查理扬起手，差点没忍住给沙威的后脑勺来一下。
“我这不是，本来想在家多陪你一天的。”沙威闷闷说道。
查理神色变幻了阵，最后豁出去似的咬牙道：“不行，绝对不能去圣维斯！换路，就算迟到也要换路，我们去稍微远一些的白鹿市！”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大不了我陪你去向报道的军官解释。”查理表现得不容置疑，他自然不可能愚蠢到去违背神明的指引，尤其是一位刚拯救了风铃镇的神明。
“好吧。”沙威拗不过查理，只能叹了口气，如果速度够快，路上没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不一定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