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命运的轨迹
难道这么快就出事了？
在脚步声逼近之前，莱尔斯已经从床榻上腾起，行至门边拉开房门，神色间带着严肃，然而看到的是沙威那张满是喜悦的脸，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懵逼。
“亚瑟，看看这是什么，我爹和我一大早打到的大山鸡！”沙威抓住两只黑色的鸡脚，晃了晃手中被羽箭贯穿的，羽毛颜色靓丽的山鸡。
莱尔斯顿时回想起接近天亮时响起的那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原来是沙威外出打猎去了。
“嗤，在我打猎时你这臭小子分明趴在旁边打瞌睡，怎么好意思说你和我一起打的山鸡？”查理没好气的声音从沙威身后传来，手中拿着副弓箭。
莱尔斯本以为那只是挂在墙壁上的装饰品，没想到查理竟然真的会打猎。
“嘿，你就说我有没有和你一起上山吧。”沙威不甘示弱。
查理无奈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客厅，将弓挂回原本的位置。
莱尔斯恍惚了一瞬，很快又被沙威热情的声音拉回现实：“亚瑟你稍等一会，我去准备早餐，烤山鸡的肉质可鲜美了！”
不等莱尔斯客气，沙威便提着山鸡，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钻进厨房，惹来查理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把鸡放下，别糟蹋上好的食材！”
一边喊着，查理一边冲进厨房，片刻后，有些狼狈的沙威被一脚踢了出来。
注视着这一幕，莱尔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勾勒出些许弧度，只是在意识到后又飞快消逝。
沙威郁闷地哼了声后，回到莱尔斯身前。
“忘记问了，亚瑟，你感觉眼睛好些了吗？”沙威收起脸上的不正经，语带关切地问道。
“感觉没什么效果。”莱尔斯摇头叹息。
事实上他的眼睛好多了，至少已经感觉不到灼烧和刺痛，但他本就打算摘除这只眼球，自然只能说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会？”沙威难以置信，似乎比莱尔斯更加难以接受。
“算了，失去一只眼睛对于流浪诗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尽管那会毁掉我的英俊，但能以不同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说不定能让我写出更加伟大的诗篇。”莱尔斯表现出流浪诗人该有的云淡风轻。
沙威嘴巴张了张，最终敬佩地注视着莱尔斯的面孔：“你的乐观精神令人敬佩！”
看着沙威一本正经的赞扬自己的样子，莱尔斯差点忍不住伸手扶额，将话题从自己的眼睛上转移：
“沙威，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布鲁克林？”
“后天，我打算后天出发。”沙威面露心虚，毕竟队长原本让他明天就出发，但他打算多花点钱，先搭马车到圣维斯，之后在那乘坐蒸汽列车前往布鲁克林，这样就能缩短近一天的旅程，多在家待一天。
不对，说到钱，我的钱都被该死的劫匪抢了......想到这里，沙威脸都黑了。
莱尔斯自然不知道沙威又在心底问候自己的族谱，只是状若随意地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查理商量，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去布鲁克林......不出意外的话，进入皇家护卫队后，你会在布鲁克林定居，尤其是在邂逅爱情后，你以后回风铃镇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少。”
“对啊，我怎么没有考虑到！”沙威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和父亲说。”
说着，沙威转身再次奔向厨房。
莱尔斯点了点头，虽然他无法拯救整个风铃镇，但好歹沙威和查理都能活下去。
耳畔传来查理的呵斥声，莱尔斯反锁房门，取出上苍之眼再度置于眼前，视线穿透墙壁看向沙威和查理，眉头不由自主紧皱。
他本以为在自己给出提议后，沙威和查理身上的黑色雾气会稀薄或者消失，然而依旧没有改变，保持着丝丝缕缕升腾的状态。
莱尔斯立刻扭头看向风铃镇的其他位置，在阳光之下，整个小镇的黑雾不仅没有显得稀薄，反而比昨天更浓郁了些许。
“时间，是离开的时间，或许正是因为我的提议才让沙威和查理身上的黑色雾气非常稀薄，但他们后天才离开，无法完全规避风岭镇发生的灾难......灾难爆发的时间或许是，明天的午夜？”莱尔斯几乎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
必须在明天离开，不，最好今晚就离开，至于沙威和查理，能做的已经做了，两人只能自求多福......莱尔斯心底有了决断，旋即愣在原地，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体内穿过。
一切都有合理解释了......怪不得他身上看不到丝毫黑雾，因为按照预想中的命运轨迹，他在意识到灾难爆发的时间后，必然会早早离开风铃镇，自然不会受到波及，而因为无法进一步出言提醒查理和沙威，两人必然会受到波及。
上苍之眼所呈现出的信息，完美贴合了莱尔斯的行动......这就是，命运的轨迹！
也就是在意识到命运轨迹存在的这一刻，莱尔斯的心底陡然生出了强烈的叛逆，脑海闪过弗洛市所有人朦胧的面容，眼底自然而然浮现出疯狂的神采。
去他妈的命运！
去他妈的死亡的命运！
要试一试，必须要试一试，哪怕拼着暴露的风险！
莱尔斯心底逃离的想法被疯狂掐灭，大脑飞速运转，就这样站在原地，开始寻找另一种可能，改变整个风铃镇所有人命运的可能。
片刻后，或许不仅仅是片刻，莱尔斯猛地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攀爬血丝，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有了。
“亚瑟，早餐时间到了！”沙威充满热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莱尔斯调整语气，以慵懒的口吻回应道，利用【信徒】的能力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将上苍之眼收起，然后打开门走出。
他并未再利用上苍之眼去确认命运，因为从此刻开始，命运毫无意义，他也不在乎什么注定的结局，哪怕自己的行为并不能改变上苍之眼所呈现的信息，那又如何？
早餐时间依旧在查理和沙威这对父子的拌嘴声中度过，莱尔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亲，前世的父亲，突然有些羡慕眼前二人。
“亚瑟，你帮我劝劝老查理吧，他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往布鲁克林。”早餐临近结束时，沙威忽然恳求般看说道。
“去什么布鲁克林，你小子自己都还没在那里稳定下来，把我叫过去跟你一起流落街头吗？我在风铃镇挺好，养点牲畜种点菜，没事再打打猎，去了布鲁克林能做什么？”查理没好气的说道。
沙威并不理会自己父亲的话语，只是眼巴巴看向莱尔斯......主要是他确实无法反驳查理的话语
如果按照原定的计划，莱尔斯当然会以沙威需要长辈的经验和照应为理由说服查理，但现在，他想尝试另一种命运，尝试挑衅既定的未来，于是放下手中的叉子，一本正经地对沙威说道：
“我觉得查理叔的话有道理。”
“啊？”沙威一脸懵逼，旋即露出被出卖了般的幽怨表情。
莱尔斯压根没去看沙威的一脸幽怨，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微微致意：“多谢二位丰盛的早餐......我打算再镇子周围转一转，收集些诗篇的灵感。”
“我陪你一起吧。”沙威立刻起身。
“多谢你的好意，但宝贵的时间应该留给家人，而且诗人搜集灵感需要安静的环境。”
“没事，老查理不需要......”沙威丝毫没有意识到莱尔斯的潜台词在说他吵闹，一如既往地没有边界感，被查理狠狠揪了把后才闭嘴。
“那么，一会见。”莱尔斯笑了笑，准备离去，就看到查理露出“我懂”的笑容。
你懂，你懂什么......对于查理的表情，莱尔斯心底有些懵逼，不过没有多想，转过身向镇子外走去，隐约间听到查理和对沙威说着什么。
“阿塞克的妻子一周前去世了......”
莱尔斯花费了一些时间，先在周边的农田转了圈，随后径直走向戈尔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