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黑雾萦绕
莱尔斯并不确定这件事，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自己的猜想，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当然他更希望是一种错觉。
这在加深他前往黎恩格尔追寻真相的决心的同时，又让他感觉到深刻的不安和恐惧。
莱尔斯猛地甩了甩头，将恐惧的阴影甩出脑海，与其担心那些尚未发生的，不如专注于眼前。
他左手拇指和中指捏住上苍之眼，使其瞳孔对准自己完好的右眼，尝试是否能引发某些变化......这当然是有风险的事，但值得冒险。
可惜，莱尔斯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变化，他在上苍之眼的瞳孔中只看到那座熟悉的城市，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莱尔斯并未灰心，食指在上苍之眼的表面缓缓拨动，使其旋转到另一个角度，从与他相对变为共同向外注视，而这个行为引起了某种变化，莱尔斯右眼的视线先是模糊，随后于上苍之眼重合了！
他能透过上苍之眼穿透墙壁的阻隔，看到对面的屋内，沙威满脸骄傲和自豪地向查理炫耀着自己举荐信，而查理则板着张脸，带着老父亲特有的严厉训斥着查理，大概让前者不要骄傲自满。
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怕惊扰到莱尔斯。
让莱尔斯有些疑惑的是，除了查理和沙威两人外，他还看到了非常稀薄的黑色雾气萦绕在空气中，然而等他将上苍之眼从眼前挪开后，那些黑色雾气又消失不见了。
“上苍之眼似乎不只是让我能够透视，还能让我看到更多东西......”
莱尔斯若有所思，将上苍之眼重新放回眼前，视线移动看向沙威家的其他位置，看到了查理将钱藏在了衣柜的夹层里，看到了院子里据说养了两年半的老母鸡，甚至看到了母鸡藏在羽毛下的只因肉。
毫无例外，包括家具在内，这些东西都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
莱尔斯眉头微皱，有幸在死灵界待过一段时间后，他自然能分辨出这些黑色的雾气代表着死亡。
难道查理一家将要迎来一场灾难，导致全家人连同牲畜一起死亡？
也许是火灾？
除了这个原因，莱尔斯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导致一个偏僻小镇上，一户普通人家完全覆灭的因素，但火灾其实也不太能站得住脚，因为查理家的房子结构很简单，就算起火也能直接跳出窗户，没道理导致人来不及跑出来。
莱尔斯自然不会坐视查理父子就这样迎来死亡的命运，为了看到更多细节，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两人身上，最终确认两人体内全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死亡气息，只是算不上强烈。
由于此前从未有过经验，莱尔斯只能推测这属于将死之人的征兆，只有当生灵或者物品彻底死亡后，才会被浓郁的黑雾包裹......没错，根据上苍之眼呈现的景象，每件物品似乎也有属于自己的生命。
观察完查理和沙威后，莱尔斯忽然灵机一动，借助上苍之眼看向自己的身体，并未看到任何黑雾升腾的迹象。
“嗯，这说明我并没有即将死亡的征兆，不，不对，哪怕是神也有死亡的可能，怎么会没有丝毫黑雾......或许上苍之眼看到的并非征兆，而是即将降临的，命运？”莱尔斯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对于上苍之眼的权能有了更多认知。
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想，莱尔斯扭头看向窗外，看向风铃镇的其他方向，下一刻瞳孔骤然收缩。
黑雾，除了黑雾还是黑雾，整个镇子都萦绕着一层黑雾，比之查理和沙威家浓郁数倍的黑雾，而黑雾最浓郁的地方位于小镇的中央，某个小院之内。
莱尔斯立刻意识到背后隐藏的信息：风铃镇正在滑向死亡的深渊，灾难大概率来自于小镇中央的那户人家。
可惜莱尔斯并不清楚那户人家的信息，而且就算了解，他也不方便出手干预做些什么，否则难免引起两大教会的注意。
片刻后，莱尔斯缓缓放下手中的上苍之眼，将其藏回胸口内侧，眼眸低垂，呢喃似的说了句：“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又思索了片刻，莱尔斯最终摇了摇头，吹灭煤油灯的光亮，躺在床板上和衣睡去，意识随之沉入脑海深处，最终落在灰雾缭绕的神路之上。
在经历星之彩事件，洞悉天主的谋划之后，莱尔斯脑海中的第二段神路早已被彻底点亮，甚至犹有余力，一旦推开第二扇门，恐怕能直接踏上第三段神路的中部，达到所谓的三阶中期......当然，神路实际并没有所谓初期、中期之分。
莱尔斯此刻才有时间查看第二扇门的开门仪式，内心带着些许忐忑，如果像第一次那样依旧需要修改仪式，没了霍尔的助力，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成功。
在古朴的大门中央，半开的眼眸图案之下，一行朦胧的金色字迹镌刻其上——献祭一个愚蠢的家庭。
“又是献祭，这真的是上一代无妄神迹的神明留下的精神烙印吗？”
在得到亚瑟的启发后，再次看到开门仪式的内容，莱尔斯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清一色的献祭怎么看都像是邪恶而扭曲的存在才会有的精神烙印。
虽说关于上一代无妄之神，神秘学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哪怕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般，但怎么想也不应该是一位邪神才对。
当然，这些并非莱尔斯此刻应该关注和能够想通的事，他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开门仪式。
于是莱尔斯伸出一手，在那行金色的浮雕般的字迹上抹了下，无比顺利的抹去了“献祭”二字，并且未曾感受到丝毫不适。
看来从我成功走上自己的路开始，原本的开门仪式上的精神烙印就再也无法对我形成阻碍......莱尔斯舒了口气，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鲁莽的举动。
他动作不停，并指为剑，略微思索后在原本“献祭”一词所在的位置镌刻下“埋葬”，像修改第一扇门做的那样，旋即又觉得不妥，因为“埋葬”其实不太符合无妄神迹尊名中“一切虚妄的肃清者，浑浊之世的启蒙家”的描述，反而更贴合「幽冥」神迹，最终将“埋葬”改成“启迪”，这才满意收手。
启迪一个愚蠢的家庭......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完成的仪式，在此之前，他得先挑选合适的城镇，选取合适的仪式对象。
对于接下来的去处，莱尔斯早有决断，在用上苍之眼取代自己的左眼后，他会前往布洛伊斯，曾经的夜莺小队值守的地区，前往那里寻找霍尔的老朋友，格雷。
他需要新的身份，新的证件，这需要格林的帮助，而失去大黑后，他已经无法给格雷写信，在得到新的身份之前，他会在布洛伊斯完成开门仪式。
想到大黑，莱尔斯希望这家伙并未被天主杀死，希望还有再见的那天。
得到新身份之后，他会回伊尔特夏，调查原主亲身父母消失的真相，追查害死原主养父母的“真红之火”的消息......就像原本计划的那样。
再之后的事情......莱尔斯的脑海中闪过哈斯塔，闪过前来阻止的三位红手套的面孔，眼底浮现极端的疯狂和暴戾，很快又压下。
他控制意识离开神路，浅浅睡去，直到第二天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