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离水行舟2
离仑就站在一旁,他神色平静,听到英磊的哭诉后,直接冷冷地说道:“裴思恒可妖,妖跟凡人可不一样,我们根本不需要吃饭。你这哭哭啼啼说要送饭的事儿,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离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英磊听了离仑的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那表情就像是被人当众戳穿了谎言一般。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继续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爷爷打算把裴思恒撵出这大荒。如果裴思恒不走,就会杀了他。裴思恒能去哪儿啊,他是只妖,最近好不容易才凝结出来妖丹,已经彻彻底底的是只妖了,这大荒就是他的家,爷爷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啊!”英磊说着,又开始抹起了眼泪,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朱厌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想:这裴思恒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竟然能让一向沉稳的英招这么生气?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英磊,你倒是说说,裴思恒到底干了什么事儿,能让英招发这么大的火?”
英磊听了朱厌的话,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也开始闪躲,脸皮也开始逐渐变红,他不敢直视朱厌和离仑的目光。他的双脚在地上不安地挪动着,双手也不停地搓着衣角,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离仑和朱厌见英磊这副模样,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便开始再三逼问。他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英磊,那目光就像两把利剑,仿佛要把英磊心中的秘密给挖出来。在离仑和朱厌的轮番逼问下,英磊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结结巴巴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朱厌听了英磊的讲述后,觉得裴思恒这事儿办的的确不地道,毕竟英磊还是个未成年,也无怪乎英招如此生气,而此事可大可小。他心想,这事儿得去找英招探探口风,看看英招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他便来到了英招的洞府。经过一番交谈,朱厌发现英磊完全是杞人忧天,英招并没有像英磊说得那么绝情。
朱厌出了英招的洞府,只感觉身上一阵疲累袭来。自打怀孕后,他就常常有这种感觉,仿佛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掏空了一般。而且,他身体内的妖力和戾气也总是不稳定,时不时地就会消失不见。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沉重地走着,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出生。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疲惫与无奈。
离仑抬眸间,敏锐地捕捉到朱厌的脸色有些苍白,那种白,好似冬日里初降的薄雪,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心瞬间揪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攥着。他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扶住朱厌的腰身,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声音急切又温柔地询问道:“阿厌,你是不是不舒服?”
朱厌只觉得浑身乏力,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眼皮都变得沉重无比。他疲惫地轻轻点了点头,双眼已经快要睁不开了,那原本明亮有神的眸子此刻也黯淡无光,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辰。
离仑见状,心疼得不行,他立刻横抱起朱厌,动作轻柔却又十分迅速,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迈开大步,朝着朱厌的洞府匆匆而去,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只恨不能立刻将朱厌安置在舒适的地方。
一路上,离仑紧紧地抱着朱厌,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心里满是焦急。终于到了洞府,洞府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石榻就摆在洞府的中央。离仑小心翼翼地把朱厌放在石榻上,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一只沉睡的蝴蝶。他轻手轻脚地为朱厌盖好被子,将被子的边角仔细地掖好,生怕有一丝冷风钻进去。
然后,离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朱厌。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紧紧地锁在朱厌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朱厌闭着眼睛,可眉头却微微皱着,眉心拧成了一个小疙瘩,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离仑伸出手,那只宽厚而温暖的手轻轻地落在朱厌的眉头上,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心疼地喃喃自语:“阿厌,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那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祈愿。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过了一会儿,朱厌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刚从一场遥远的梦境中归来。看到离仑坐在身边,他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像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花,虽柔弱却依然带着一丝倔强。他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离仑赶紧凑上前,他的呼吸轻轻拂过朱厌的脸颊。他轻声说:“你好好休息,有我在呢。”说着,他微微低下头,在朱厌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吻,带着无尽的怜惜与疼爱,仿佛能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朱厌。
之后,离仑便如同一位忠诚的守护者一般,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他的眼神始终紧紧地黏在朱厌的身上,仿佛只要稍有疏忽,朱厌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他时不时地就会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水,轻轻扶起朱厌的头,将水一点点地喂进朱厌的嘴里。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瓷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了朱厌。
在离仑这般悉心的照料之下,朱厌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气色也一点点地好了起来。他微微睁开双眼,目光落在离仑那满是关切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拉住离仑的手,声音虽还有些虚弱,但却满是深情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真好。”那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依赖与感激。
离仑感受到朱厌手上传来的温度,心中也是一阵温暖。他紧紧地握住朱厌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传递给他。他深情地凝视着朱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呃~孩子就算了。”
原本温馨的氛围如同轻柔的雾气,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渐渐弥漫开来。然而,离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与温馨。朱厌原本满是幸福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离仑,整个情绪瞬间破防。这场景,还真印证了那句话,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其实,朱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他并没有把孩子吸收他体内戾气的事情告诉给离仑。他太了解离仑的脾气了,他怕一旦离仑知道了这件事,真的会对他们的孩子痛下杀手。他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不会隐瞒很长时间,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能晚点让离仑知道就晚点。他每天都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希望能多争取一些时间,说不定在这期间事情会有转机。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当离仑终于知道了这件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那愤怒的吼声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震塌。他大步走到朱厌的面前,张开手掌,就想把朱厌肚子里的东西吸出来。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急切,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仿佛要立刻消除这个他认为的隐患。
而此时,朱厌体内那犹如汹涌暗流般的戾气,已经被孩子吸收了大部分。原本这戾气就如同附骨之疽,是朱厌力量的一部分,也是他失控的源头。可如今,随着大部分戾气被孩子吸纳,朱厌只觉体内力量仿佛被抽走了一大块,浑身上下都虚弱无力。他的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根本无法阻止离仑那冲动的行为。
一旁的卓翼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眼神一凛,心中暗忖不能让离仑胡来。只见他迅速抽出那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云光剑。这云光剑剑身修长,剑身上有着神秘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卓翼宸手持云光剑,脚步轻点地面,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般冲向离仑。离仑也不甘示弱,他周身妖力涌动,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气流,朝着卓翼宸席卷而去。两人瞬间陷入了一场激烈的酣战之中。
剑影与妖力纵横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战斗气息。卓翼宸挥舞着云光剑,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如狂风骤雨般迅猛,时而如潺潺溪流般灵动。离仑则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妖力,不断地发起攻击,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只是没想到,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和磨砺,卓翼宸的妖力居然与离仑不相上下了。而且有云光剑的加持,那云光剑仿佛能将卓翼宸的妖力成倍放大,使得他在战斗中丝毫不落下风。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打了个平手。
这让离仑很是气恼。他双眼通红,心中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情敌居然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在离仑眼中,卓翼宸就是曾经妄图抢走朱厌的人,如今看到卓翼宸有如此实力,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他怒吼一声,妖力疯狂地涌动,再次朝着卓翼宸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朱厌冷冷的声音传来:”如果你再闹,我不介意带着孩子离开你。“朱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离仑的心上。离仑的动作瞬间停滞,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看着朱厌,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无奈还有无限的宠溺。
离仑犹豫了片刻,最终不得不打消了心中继续争斗的念头。他委屈地低下了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道:”我不想你受伤,谁也不行。“在离仑心中,朱厌就是他的全部,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朱厌,哪怕是为了保护朱厌与情敌殊死搏斗,哪怕是亲手毁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也在所不惜。
朱厌依旧冷声道:”我乐意。“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离仑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朱厌的脾气,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离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和无奈。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朱厌生产的那一天。产房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离仑在产房外来回踱步,他的心中既期待又紧张。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顺利出生了。
离仑满心欢喜地冲进产房,可当他看到朱厌那虚弱的模样时,心中的欢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朱厌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离仑看着朱厌,心中满是心疼。再看看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实在是难以喜欢自己的孩子。他觉得就是这个孩子,让朱厌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
离仑站在原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目光在怀中的孩子和不远处朱厌的床边之间来回游移。他的内心就像被一场风暴席卷着,各种想法和顾虑在脑海中不断碰撞。这孩子如今无依无靠,自己若是将他随意扔给别人,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朱厌此刻还躺在病床上,自己又实在放心不下。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最终,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孩子递给了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