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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蔓住宅。

不到一个月,温蔓刚从南部带回来收整好行李,再度被翻得散乱。

而温蔓本人正坐在一堆衣服中间,双眼红肿。

发烧还未痊愈,她的肉体和心灵同时遭受到众创。

容琤坐在她身边,甚至都不知如何安抚。

就在今天上午,温蔓匆匆出门后,紧急到达温强的办公室。

温强坐在办公桌后,见到她进来,不由得露出笑意。

“怎么来的这么急,不是发烧了?”

温蔓可没有心思跟温强演什么父女情深,而是哑着嗓子将手机收到的内部平台人事调动消息展示给温强。

面色仓皇。

“我刚回来没多久,这是准备把我调到哪里?”

温强的笑意停留在脸上,却也没有多么慌张,而是站了起身。

“小蔓,陆河回到了周家,周家知道了你们之前的事,对我步步紧逼。”

“你是我女儿,他们想要欺负你我怎么看得下去?”

“正好,海外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空了出来,你过去坐镇,我也放心。”

“海外分公司这几年屡创佳绩,你过去也不算委屈了你。”

委屈?

温蔓眼中十分阴冷。

刚回来那天,温强还信誓旦旦不会再将她调出易江。

可这才过去多久?

新的人事调遣又来了!

还说什么不会让她受欺负,那昨晚怎么算?

昨晚温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周家的人带走,硬生生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温蔓眼中没什么情绪,面色也是毫不藏着掖着的嘲讽。

“爸,不想得罪周家可以直说,没必要把我当傻子耍!”

“昨天周董事长不是给你合同了吗?利润不小吧?”

“毕竟就算只是手指缝里露出来的一点沙子,也够温氏活一年了!”

温强皱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不好吗?”

“我把你调到国外也是为你好,不然你在易江不也是被周家人逮着欺负?”

“之前陆河没靠山的时候你使劲欺负人家,现在好了!他是周家人!”

“人家有理有据地要报复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温氏的情况跟周家没法比,我也是没办法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氏因为你被周家磋磨死吧?”

温蔓浑身冒着冷意。

“所以,你就抛弃自己的女儿?”

“啪!”

温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色愤怒。

“什么叫抛弃?”

“小蔓,把你丢出国外去不管不顾那才叫抛弃!”

“把你调到分公司当总经理,还是温氏最好的分公司!你却说是抛弃?”

温强愤怒且无奈地摇了摇头。

内心憋屈至极。

虽说把温蔓调到外面也是有保全温家的意思。

但他是董事长,想调谁不行?偏偏是他的女儿事最多!

温强无力地摆了摆手,背过身,不再看向温蔓。

“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意已决。”

说完,他走向床边,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分明是不再想与温蔓说话。

而温蔓见到这一幕,捏着手机,转身决绝地走出办公室。

听到关门声响起,温强沉重地叹了口气。

内心无比惆怅。

上一次,温蔓离开易江,父女两人两年没有再见。

这次温蔓一去,去的地方更远,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

温强心中复杂,心中有失落,无奈,愤怒和叹息。

……

温蔓回家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将自己所有的衣物甩在床上泄愤。

容琤在学校忙得焦头烂额,回家时就看到这幅场景。

“阿蔓,你怎么了?”

温蔓扭头看他,露出红肿的双眼。

等温蔓说完事情的经过,两个人的肩膀都异常沉重。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容琤精心创办的学校遭受众创。

而温蔓的刚恢复的总经理位置也随之取消,还要奔赴海外。

钱,他们是不愁的,在他们成年时,手中就已经有了一笔常人积攒一生或许都达不到的财富。

对他们两人来说,最绝望的或许就是此时此刻。

之前的努力付诸于流水,两人坐在这,窝窝囊囊,一事无成。

好久,容琤拍了拍温蔓的肩膀。

“阿蔓,走之前,去看看阿姨吧。”

温蔓双眼无光,缓慢的点了点头。

“明天去好吗?”

容琤深吸一口气。

“好。”

第二天,容琤醒来时,便看到衣帽间已经恢复了整洁。

走廊里还堆着装好物品的纸箱,他若有所觉,起身打开温蔓的房间。

果不其然,温蔓早就醒来,——或者说,她一整晚都没睡。

“阿蔓。”

容琤转身,果然看到了温蔓脸上的憔悴以及眼下的乌青。

“又没睡吗?”

温蔓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拿起化妆品,努力将自己打扮得精致。

许久没见到母亲了,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难堪。

容琤见此,沉默地回到房间梳洗打扮,然后下楼等待温蔓。

等到温蔓收拾完毕,两人沉默去往处于易江市边缘的精神病院。

一到门口,温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门口一片破败,入门处杂草丛生。

如果不是能看到锁着的操场上有穿着蓝白纹双目空洞的患者,和眉眼严厉的护士,温蔓还以为这里已经荒废了。

“我母亲就住在这里?”

温蔓苍白脸多了几分红润。

纯纯被气的。

容琤点了点头。

“阿姨的房间会比其他人好一点,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

“所以我也没敢太放肆。”

温蔓沉默,跟着容琤走到旁边的小楼。

一进楼中,温蔓就打了个寒战。

只见楼里全都有识别身份卡的铁门,站在走廊中央,不管是往哪看都觉得十分压抑。

走廊里冷风阵阵,隔壁房间里还传来病患的哭声。

温蔓艰难的呼吸,巨大的悲伤袭来。

容琤见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容琤的鼓励下,温蔓抬步走向顶楼,在一个护士的接应下,温蔓终于在病房里看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那个病人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的头发很长,但却干枯没有色泽。

此时,她看向窗外,头部跟随飞鸟而移动。

温蔓忽然眼睛一热,她缓缓走上前,喊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