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江陵府闯下如此大祸,甚至连早些年做的那些烂事儿都被姜孟川给捅了出来。
事已至此,皇帝就算想要保自己,也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明明可以直接杀了自己,但偏偏要留下这口气,让他吊在城门外,受尽百姓折磨。
而他越是痛苦,越是绝望,姜孟川就越开心。
“你……你疯了……”
徐万钧泪流满面,声音颤抖:“我……我是侯爷……陛下不会杀我……不会的……”
姜孟川眯眼:“要不我们打个赌?”
他忽然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拍了拍徐万钧的脸,声音极尽温柔:“你回京之后,若还能活命,我姜孟川亲自到天牢给你磕头。”
听到姜孟川这话,徐万钧像是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浑身战栗,整个人彻底崩溃。
“我不回京!不回京!!”
“我求你……我求你杀了我……让我痛快去死吧……”
一时间,他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在一起,完全没有了侯爷的体面。
然而姜孟川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渴望在欣赏一只濒死的虫子的挣扎。
他低声呢嘀咕:“杀你?不。”
“我偏偏就要让你活着,活到你连死都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来人啊,把他带回江陵府,好好看管着。”
…………
…………
几天后,京城里再次来人。
三十名皇帝下令派来的禁军护卫,亲自来江陵府押送徐万钧回京。
当那为首的内侍宣读完皇帝的口谕后,徐万钧直接吓晕过去,被人像死狗一样抬上囚车。
临行前,他醒了一次,死死拽住姜孟川的衣角,哭着喊着:“我不回京……我不回去……”
然而姜孟川却只是俯身,轻轻替他理了理衣襟:“侯爷,路上慢走。”
“记得替我问陛下安。”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徐万钧的手,转身离去。
囚车缓慢驶离江陵,徐万钧撕心裂肺的哭声渐远,最后淹没在长街尽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阿兹娜懒散地倚在石阶上,叼着草根:“他死定了吧?”
姜孟川站在庭院中央,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天色,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般。
“死不死的,看陛下心情。”
听到姜孟川这话,阿兹娜眯起眼睛,看着姜孟川的背影,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喂,我说,你这么费劲儿把徐万钧折腾了一圈……”
“早他知道最后还是要被接回京城,你第一次怎么让锦衣卫直接把他带走?”
“非得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连百姓都看笑话?”
她翻了个身,撑着脑袋,一脸疑惑,似乎是不明白姜孟川为什么要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姜孟川轻笑一声,负手立在廊下,眼神幽深。
“京城来要人是一件事。”
“而我愿不愿意给,又是另一件事。”
阿兹娜闻言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啥意思?”
姜孟川转过身,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下,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水。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淡淡:“徐万钧是皇帝派来钉在江陵的钉子,是来制衡我的。”
“然而却在我这儿栽了跟头,”
“现在皇帝让禁军来押人,表面上是要惩罚他。”
“实际上,是在把这颗钉子带回去重新改装。”
阿兹娜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兴趣:“重新改装?”
这中原人的套路,她在北疆还真的从未见过。
姜孟川轻轻点头,眼里透出一丝冷意:“徐万钧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帝现在不会彻底除掉他。”
“他只是暂时调离江陵,回京后关个几个月,等风声过去了,陛下还会继续放他出来。”
“指不定会换身份,再来江陵监视我。”
阿兹娜听到这句话,眼里出现了几分惊讶:“所以你才把这家伙折腾成半死?”
“对。”
姜孟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残忍:“我要让他回京的时候,不只是个废人,还是个活死人。”
“他被百姓辱骂,被我踩在脚下。”
“等到回去之后,别说重新再来江陵,只怕朝中那些看不顺眼他的人,都会抢着落井下石。”
“徐家为了保全自己,搞不好就会主动割掉他,拿他当弃子。”
“到了时候,徐万钧在朝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他还能再回来吗?”
随着姜孟川一番话的落下,阿兹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开口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你不是单纯要他死,而是要他彻底废掉!”
姜孟川抿了一口凉茶,眯起眼睛:“人死了那就没意义了。”
“留着一条命,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家族衰败,亲信背叛,所有苦心经营的东西都毁于一旦……”
“这一切,可比杀了他痛快多了。”
阿兹娜闻言顿时啧啧称奇,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感慨:“我原以为我够毒了,结果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是仁慈。”
姜孟川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说道。
一时间,阿兹娜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你管这叫仁慈?”
姜孟川眼神幽冷,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我早在翠云楼那晚,就剁了他的人头送回京城了。”
“他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走运了。”
阿兹娜闻言,默默吞了口唾沫。
她是真的见过姜孟川杀伐果断的狠辣,可每次还是会被他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惊掉下巴。
光杀人不算什么,但姜孟川不止杀人,他偏要先断你的手脚、剜你的心肺,再把你扔回人堆里。
任由流言啃食,世人踩踏,让你连求死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阿兹娜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笑得满脸无赖:“算了,反正无论你怎么折腾,我都看得很开心。”
“不过,你真的不怕陛下生疑吗?”
姜孟川眯了眯眼睛,声音低沉:“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