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那天吃饭的时候,晚意一人对战冯家三人,把继母气得没厥过去,那尖牙利齿泼辣冷酷的样子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他居然还敢说她温柔?!
这两个字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儿啊,儿啊,你是不是饿坏脑子了啊?你别吓妈啊,走,咱回去,你赖这里算咋回事啊,她就这么眼睁睁看你饿着都不管,这么狠的心,你还喜欢他什么啊?你是不是魔怔了呀?”安母抚摸着安无忧明显消瘦的脸,心疼得直掉眼泪。
安无忧看安母这样心里也不得劲,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又当起了乖乖崽,善解人意道:“妈,你趁身体还行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吧啊,就别管我了,我愿意在这待着,这就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安父听完勃然大怒,差点没昏过去,怒不可遏道:“你个混账东西,你要气死你爹啊!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安无忧见时机已到,也不敢刺激得很了,免得真把父母气出个好歹来。可又必须继续混不吝下去,不然他们不当回事。
“去给晚意道歉。”安无忧把脸一扭,皱眉不耐烦道。
“我?我给她道歉?!”安父感觉自己又长见识了。
“对,然后顺便提亲,否则我就饿死自己,让你老安家绝后,你看着办吧。”
安无忧说完就闭上了眼,破罐子摔得彻底。
安父捂着胸口,仰天长叹,老天爷啊,他安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玩意儿,这是要来收他的命吗?
安母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哪还有一点贵妇人的样,“老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人道歉,要是给我儿子饿出个好歹来,我……我也不活了,你再娶个小的吧,算如了你的愿……”
安父无语凝噎,这怎么整半天全成了他的错,他啥也没做啊。
安无忧瞄了一眼老父亲的脸色,负气地在草地上蹬腿,催促道:“到底同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你们走吧,别耽误我睡觉,明天早起呢还。”
安父一瞪眼睛,“你早起去哪?你都几天没去公司了吧?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这个样还早起,想去哪丢人?”
安无忧懒得斗嘴,用手拍了拍被窝里的杂草,整得齐整的,躺下往里面蛄蛹,天真道:“你们不懂,晚意舍不得我,她还让佣人给我送饭呢。”
“那你吃了没有?”安母转头看看一旁的外卖食盒。
“没有。”
“这外卖也是她点的?鲜虾小馄饨……”
安母念着外卖单上的字,却见安无忧突然一屁股坐了起来,伸手接过食盒,下一秒两眼放光,兴奋道:“不错,肯定是她点的!晚意知道我爱吃这个。我还以为是物业看不下去,怕我饿死在这里讹他们呢。”
安无忧捧着食盒心怦怦直跳,户外这样的温度,食盒早已变得冰凉,可他的心是热的,浑身的血液好像都热了起来。
晚意舍不得他,晚意舍不得他!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晚意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她是在乎他的,她在心疼他!
这个认知让安无忧雀跃不已,一扫之前的萎靡,整个人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奕奕。
“我最爱吃这个了,还是那家老字号的最正宗。”安无忧咽了咽口水,将食盒举到眼前,打着圈看,好像能看出花来,每个细节都盯着看了许久。
“18号门口的乞丐……嘿嘿,我像乞丐吗?晚意真调皮。”安无忧捋了捋打结的头发,又用手摸摸脸,却挡不住上扬的嘴角。
安母静静看着,默然不语。
儿子现在这副样子,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现在她什么心气儿也没有了,只要能让他振作起来,随他找什么样人,她绝无二话。
安母叹了口气,看着还未拆封的外卖,一想到儿子还在饿肚子,也不知道饿了几顿,心里就难过不已。
“儿子,你现在吃点吧,好吧?你怎么这么瘦了……”
“不,”安无忧一扬下巴,嘴边噙着笑,突然傲娇起来,“我等她来喂我。”
“你做什么美梦呢!”安父忍不住了,恨不得一脚把小馄饨踢到外太空去,叉着腰,一脸的怒其不争,“她要真舍不得你,还让你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啊!啊?!”
“晚意就是爱面子,其实早就心软了。我说了不吃就不吃,得接受考验。”安无忧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两手抓着胸口的“被子”,眨巴着眼睛,脸上带着希冀的光,“你不懂就别乱说。”
安父再一次被自己儿子的脑回路震惊,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好,好,你在这继续考验吧啊,我这把老骨头跟你耗不起,走,老伴,咱回去。”
安母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可又一想儿子已经被惯坏了,他们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听,现在也只希望他能求仁得仁,如果这时候硬拉他离开,他还是会偷跑回来,难道还能把人关一辈子?
安母一步三回头,终于坐上车后又从车窗探出头,喊道:“儿子儿子,妈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坚持住啊,说不定明天晚意就回心转意了——”
安无忧挥了挥手,呲着大白牙,高兴道:“肯定的!她舍不得我。”
总裁室里,官莫北正专注处理公务,电话声突兀地响起,一接起来就听陆景逸开始聒噪。
“莫北,无忧那是咋了?他们安家破产了?咋落魄成那样了?你去看了没有啊?这也没人跟我说,我就才知道……”
陆景逸一早在医院忙活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趁上厕所的功夫刷了下群,才发现群里都炸开锅了,随手往上翻了几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圈里的人都在看安无忧笑话,气得他在群里发了顿飙,把那几个嘴碎的喷得一个个闭了麦。
就算安家不行了,还有他和官莫北呢,三个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咋的也不能让安无忧去要饭啊,更轮不到别人笑话他兄弟。
官莫北听得好笑,好不容易等他叨叨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轻描淡写道:“你管他呢,我看他自在得很,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咱安大公子还没玩够呢。”
“到底是咋了?这天可越来越冷了,你就不怕他冻出个好歹来?”
“不怕,夜里有人给他盖被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