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弋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不情愿地来到集市。
集市上早已人头攒动,百姓们听说有免费布料可领,都早早赶来,将分发点围得水泄不通。
宋弋择硬着头皮站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乡亲们,今日我给大家送些布料,希望能帮衬着大伙!”声音落下,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免费?哪有这等好事!”一个大汉扯着嗓子喊。
“是啊,该不会是有啥条件吧?”一位大娘满脸怀疑。
宋弋择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有些发慌,赶忙解释:“大家放心,绝对免费,没有任何条件!”说着,便开始动手分发布料。
可没一会儿,问题就来了,人群太过拥挤,大家都争着往前挤,场面一度失控。
宋弋择着急地大喊:“大家别挤,排好队,人人都有!”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就在混乱之际,一个小孩被人群挤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宋弋择见状,心急如焚,赶忙冲过去,将小孩抱起来,安抚道:“孩子别怕,叔叔在呢。”
这一幕被百姓们看在眼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宋弋择趁机说道:“乡亲们,咱们都互相体谅一下,大家排好队,很快就能领到布料了。”
百姓们听了,纷纷点头,开始自觉排队。
分发过程中,宋弋择还不忘和百姓们唠唠家常。
他走到一位大爷面前,递上布料,笑着问:“大爷,您家里几口人啊?这布料够不够用?”
大爷接过布料,感激地说:“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我家五口人,这布料足够了。”
这时,一个年轻媳妇红着脸说:“公子,您这么好心,将来肯定能娶个好媳妇!”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宋弋择的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
好不容易分发完布料,他累得气喘吁吁。
可看着百姓们满意的笑容,心里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回到住处,郑吣意早已等候多时。
宋弋择迫不及待地说:“先生,今天可真是惊险,不过好在最后还算顺利,只是我不明白,这分发布料,真能有那么大作用?”
郑吣意微笑着说:“公子,您今日的一举一动,百姓们都看在眼里,您的善良和诚意,他们都感受到了。”
“民心,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宋弋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今天听着百姓们的夸赞,我心里还挺高兴的,那接下来,咱们还要做什么?”
郑吣意神秘一笑:“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三日后,举办一场女红大赛。
郑吣意一袭男装,摇着折扇,穿梭在人群之中。
这场大赛正是她精心策划,目的便是吸引城中女子,借机收服人心。
台上,女子们飞针走线,台下观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喝彩声此起彼伏。
郑吣意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对身旁的林苑吩咐:“你去盯着,那些手法娴熟、眼神坚毅的,可别放过。”
林苑点头如捣蒜,麻溜地钻进人群。
比赛结束,郑吣意亲自给优胜者颁奖。
她走到一位叫阿秀的女子面前,笑着说:“姑娘好手艺,不知可有兴趣来我府上,教其他女子女红?工钱从优。”
阿秀又惊又喜,忙不迭点头。
当晚,阿秀和几个表现出色的女子被带到一座看似普通的宅子。
刚一进门,郑吣意就现身,她不再是男装打扮,而是身着华服,气质雍容。
“姐妹们,今日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郑吣意目光灼灼,“这世道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女子也不应被局限于针线之间,我们也要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众女子面面相觑,阿秀鼓起勇气问:“姑娘,您的意思是……”
郑吣意缓缓道:“我想教你们武艺、谋略,让你们成为有力量的人。”
“愿意留下的,便是我的姐妹,定当倾尽所能培养。”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已。
一番思索后,阿秀率先跪地:“郡主,阿秀愿意追随您!”其他女子见状,也纷纷跪地。”
此后,郑吣意开始秘密训练这些女子。
请来城中有名的武师教拳脚功夫,自己则传授如何观察人心、传递消息。
为了掩人耳目,白天她们依旧在府中做着女红,夜晚才开始刻苦训练。
与此同时,郑吣意暗中吩咐林苑,在城中留意那些身世可怜、但聪慧机敏的女子,用合理的价钱将她们买下。
每次带回新的女子,郑吣意都会亲自安抚:“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我会教你们本事,不再任人欺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子们的训练卓有成效。
阿秀已经能熟练使用匕首,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潜伏,新来的灵儿也学会了如何巧妙地传递密信,不被人察觉。
一天夜里,郑吣意把女子们召集起来,神色凝重:“姐妹们,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将来,或许会有危险来临,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能守护住我们珍视的一切。”
女子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齐声应道:“愿听郡主吩咐!”
话语刚落,郑吣意满意的看着这些女子,抬头看向天空,回忆着什么……
【 三 月 前 】
(春日的暖光轻柔地洒落在行进的马车里,却驱不散车内弥漫的凝重气息。
郑吣意与宋谨娴相对而坐,前往广陵探望病重的郑书宴,宋谨娴美目含愁,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思索。
“意儿,”她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与沧桑,“我们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任人摆布了。”
她微微仰头,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当年,先皇为了护我周全,特赐一支五万兵马的军队,驻守西北,本意是让我远离京城的纷争,能够自保自足。”
“可当今圣上初登皇位之时,势力未稳,急需人手支持。”
“我念及皇室血脉相连,便留在京城,暗中为他奔走,拉拢各方势力,助其稳固皇权。”
说到此处,敬德公主收回目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怅然与失望。
“然而,从他执意将你下嫁谢淮深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怀壮志、坦诚相待的少年。”
“如今谢淮深屡次出色完成圣上交付的任务,备受器重,圣上有意用他来制衡丞相。”
“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一旦哪天,他对谢淮深也生出如对丞相那般的猜忌,我们又当如何?到那时,便是大难临头。”
“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拥有自己的力量,方能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中,求得一线生机。”
宋谨娴微微顿了顿,轻轻握住郑吣意的手,继续说道:“你爹爹此次前往广陵,看似是外放任职,实则是圣上刻意试探他的忠心。”
“这朝堂之上,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郑吣意静静地听着,神色凝重,心中暗自思量着母亲的话。
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在这复杂的宫廷与朝堂纷争中,渐渐学会了隐忍与谋划。
“还有,”宋谨娴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你之前跟我说府中有眼线的事,我暗中查访过了。”
“那人并非二皇子的人,而是圣上安插的暗卫。”
“表面上,对谢淮深重用深信,委以重任,可实际上,他生性多疑,谁都信不过。”
“这宫中宫外,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郑吣意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下,唯有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才能在危机来临时,有反击的资本。
她轻轻反握住母亲的手,坚定地说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不会坐以待毙。”)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在春夏交替的时节,微风轻柔,带着蓬勃的生机,吹拂着广陵城的大街小巷。
历经三年的悉心治理,这座城市早已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集市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繁荣的气息。
这一切,皆得益于二皇子李弋择与郑吣意的殚精竭虑、苦心经营。
李弋择身着一袭简约却不失贵气的锦袍,站在府邸的庭院中,眼神中满是感慨与不舍,望向眼前这位身着男装,却难掩聪慧气质的郑吣意。
“先生,若不是您这三年来的奇谋妙计,我李弋择绝无可能在广陵城取得这般成就,这一路,多亏有您。”李弋择的声音诚恳,带着几分感激。
郑吣意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神色间却故作洒脱:“公子言重了,能助公子一臂之力,乃我之荣幸。”
“如今诸事已毕,也该回归山林,继续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李弋择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先生当真要归隐?以先生之才,若入朝为官,必能成就一番大业,为何要选择隐居山林?”
郑吣意轻轻摇头,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憧憬那自由的山林生活:“官场的生活,终究不适合在下,我更喜欢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公子不必再劝。”
李弋择见状,也不再勉强,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强求。”
“只望先生日后若有需要,定要告知我,我李弋择定当全力相助。”
郑吣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此,我便有一事相求。”
李弋择连忙道:“先生但说无妨,若我能助,必将竭尽全力。”
郑吣意目光灼灼,盯着李弋择的眼睛:“我只需公子给我一个承诺。”
“至于这承诺的内容,到了合适的时间,我自会前来寻,公子可愿答应?”
李弋择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好,我答应先生,无论何事,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定不会食言。”
郑吣意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
“此去京城,一路保重,愿公子前程似锦,宏图大展。”
李弋择抱拳道:“也祝先生在山林之中,得偿所愿,逍遥自在。”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别过。
郑吣意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
李弋择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神秘的先生,虽要归隐山林,但那个未揭晓的承诺,必将成为二人之间未来的羁绊。
而他,也将带着在广陵城积累的功绩与民心,奔赴京城,迎接新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