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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不知,我们阿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会说话了……”

傅重峦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之意,俨然带了些许的恨其不争。

宣词仪一脸懵的张了张口,尚来不及解释,便听到傅重峦的身后传来肖从章平静询问的声音。

“我们阿离?”

肖从章不知何时到的傅重峦背后,他垂眸望着傅重峦,目光深邃。

傅重峦的背影有一瞬间僵住,他侧身扫了肖从章一眼,眉头皱起,神色冷淡。

“肖将军不会连个称谓都要过问一句吧?”

“君子持重,当言辞清正。”肖从章挑眉说了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这般说的。

傅重峦回以一声冷笑。

“那我是小人,惯是言辞无状。”

傅重峦微微扬起下颌,姿态轻狂。

肖从章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一瞬不错的落在他的眉眼上。

二人对视间,周围一片安静无声。

过了片刻,只见傅重峦冷哼了声,面上多了些许的睥睨冷笑,瞪了肖从章一眼便转身往外走。

顺道喊上了白义。

“病得久了,这里闷的很,白义,我们到外边走走。”

白义听见自家公子喊,面上一喜,应了声便跟了上去。

待傅重峦主仆走后,肖从章脸上肉眼可见的淡漠了下来。

林修笑嘻嘻的凑过来,刚打算说话,只见肖从章睨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转了一圈,沉声说道。

“用完膳后,午后整队出发。”

林修愣了愣,麦色的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余光扫见宣词仪还在这,便低声问了句。

“那将军,这盛公子他们同我们一起吗?额,主要是吧,这盛小公子这回于将军有救命之恩,这又病了两日,他们没了护卫,这路上可不好走……”

林修在肖从章的注视下说的绞尽脑汁磕磕巴巴。

宣词仪耳朵尖的听见了林修的话,生怕肖从章不答应,走过来急忙帮说道。

“肖将军,林都尉所言不假,我和阿宁带来的护卫不敌那刺客,眼下阿宁还需求医,望肖将军护我等一程。”

宣词仪在肖从章面前勉强定住心神,朝他掬了一礼,神色尊敬。

他心中实在是有些怕肖从章的气场,便是他兄长宣词宋,往常提起这位肖大将军,神色也是严肃恭敬的。

宣词仪也知道盛家跟眼前这位肖从章有些交情,倒是没想到傅重峦方才同肖从章看起来竟那般的熟稔,像是认识很多年一般。

他方才瞧见,都惊讶了几分。

见肖从章不说话,宣词仪目光心虚的抬眼瞄了肖从章一眼,看到他正在打量着他,又忙的低下头来。

良久,肖从章才语气淡淡回了句。

“我已同他说了,待会你们一起同行。”

宣词仪闻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肖从章口中的他是傅重峦。

见肖从章能答应,宣词仪也是莫名松了口气,正要笑着道谢,肖从章眉头微蹙,盯着他说了句。

“宣二公子同阿宁离京,宣世子可知晓?”

这话问的突兀,却无端让宣词仪身躯一颤。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肖从章略带审视的目光,一时不知要怎么解释。

“兄长应当知晓我同阿宁一起,不会太过担忧的……”

“是吗。”肖从章扯了抹浅笑。

“往后若无要事,还是不要贸然离京的好,我曾听问勇国公对宣二公子的仕途寄予厚望?”

宣词仪头低的要埋到胸口去了。

他强撑着笑了声,勉强应答。

“是……日后定然不会这样了……”

他要哭了!

肖从章这才收敛气势,好似真的只是随口多问了句。

没再多说什么,交代完动身的事宜,肖从章便也离开了。

宣词仪心情郁闷的坐回位置上,心中的苦泪化作杯中酒,仰头便闷了一口。

林修在一旁看完全程,脑中忽的一闪灵光,明白了什么,随后只能走到宣词仪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午后日头刚西斜一些,肖从章一行人便整顿好,低调的动身前往儋州。

因为肖从章这会重伤未愈的消息还在传着,所以这次一行人走的不算快,再加上为了等落后的柏西宴,林修他们甚至还故意拖延了些许路程。

待在儋州边界碰上柏西宴一行人时,林修可谓是将毕生演技贡献了出来。

一脸悲愤无奈的同柏西宴哭诉他们同肖从章遭遇了怎样的刺杀报复,还嚷着要柏西宴回京定要同陛下禀告。

柏西宴对此倒还算淡定,配合着点头,随后目光扫了眼队伍里的马车。

故作疑惑的问了句。

“肖将军伤可痊愈了?不知可容本相一见?”

林修轻咳了声,扫了眼马车,长叹一句。

“俺家将军路上正好碰上重病出京求医的盛小公子他们,这会盛家公子正同将军一起休养,可不正巧,实在不方便相见……”

“哦?”柏西宴望向马车的方向,似笑非笑的应了声。

“本相竟不知,盛公子同肖将军这般有缘。”

林修面上乐呵呵的点头,暗地里嘀咕这家伙真不好糊弄。

哎,想念军师的一天。

幸好柏西宴也没再多问,两队人马汇合后,便浩浩荡荡的往儋州去,此去一路平安。

在马车里看完林修演的这一出戏的傅重峦目光多了些许的审视,他侧眸扫了肖从章一眼,轻咳了声,问道

“肖将军手底下真是人才辈出,像林都尉这般的人肖将军是从何招募的?”

这会马车里只有傅重峦和肖从章,宣词仪不知为何宁愿在外面骑马也不享受马车了。

肖从章闻声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傅重峦,看出他眼中的故作随意后,心中了然,但不知为何,还是同傅重峦解释道。

“林修是边关人士,自小深受边关战火纷扰,家中亲人都没了,娶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了,孑然一身,三年前才来我军中投军,他当时心存死志……

胜在他于行军颇有胆色,所以我才将他升做近卫。”

肖从章语句简短的说完后,便重新合起眼恢复沉默。

傅重峦在了解完林修的身世后,思绪多了几分复杂。

玉横关自古便是个死地,虽乃元朝边境,却最是苦寒。

常年深受番邦侵扰,扰的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那样的地方,便是武将也不肯去守,偏偏当年,满朝上下,却只有肖从章一人是自请领兵前往的,

也许从前的傅重峦不会明白这种自讨苦吃的人到底是何想法,但如今,也许他也渐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