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年不为所动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阮娇娇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其实,我卖掉了你送给我的首饰。”
阮娇娇说完,停顿了一下,还以为傅芷年会生气,但他没有什么表示。
“我妈以前喜欢赌钱,欠了很多高利贷,前段时间他们找到了我,如果我不还钱,他们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来到傅家,其实也是为了躲债。”
“接近二叔,其实也是为了利用二叔的身份,挡住外面的威胁。”
说到这里,阮娇娇缓缓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傅芷年一怔,转过身去,却见阮娇娇低着头,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着。
“二叔,我知道我很自私又可恶,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就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
“但,我觉得你说得对,是要坦诚,所以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来。”
“如果二叔对我很失望,那我无话可说,我会离开,不给你添麻烦。”
阮娇娇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心里被揪了起来,难受得要死。
似乎是下定决心,转身就要离开。
“你一说完就要走,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身后传来傅芷年无奈的声音,下一秒就被拦腰横抱起来。
傅芷年低头一看,却看到了脸上满是泪水的阮娇娇,正咬着唇在隐忍着哭声。
傅芷年心疼极了,抱着她走到沙发处坐下,并没有安慰她,而是问道:“刚才说的事情,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以前的过往,要不要告诉二叔?”
他想从她嘴里听出她以前的全部,是不是会跟他查到的一样。
阮娇娇咬着唇,泪眼朦胧,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好一会,哽咽道:“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因为未婚先孕被外婆家赶了出来,我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喜欢上赌博,欠了债,我们东躲西藏,过得不好。”
“我上学的时候被同学们知道母亲的事情,都欺负我,诬陷我偷钱,被全校通报批评。”
“催债的有次想要逼我卖淫还钱,我拿着剪刀剪掉了他的耳朵,我被打得耳朵差点失聪。”
“为了还债,我多了很多兼职,见识了很多社会上的事情,更多的是阴暗的,肮脏的,不择手段的,我不得不多些心机,防止某天被人算计。”
“二叔,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我杀人的事,你还记得吗?”
傅芷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发出一声“嗯”,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和隐忍。
阮娇娇眨了眼,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她没有管,目光看着远处,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我被拐卖的那一年,其实也见过别人杀了人。”
傅芷年一愣,拐卖?
“刚跟母亲被外婆家赶出去的那一年,五六岁,跟母亲去街上买东西,被拽进了面包车。”
“印象很深,是一个刀疤脸,总是打我,骂我,一同被拐卖的还有几个小孩子,同样被打得很惨。”
“一个男孩子被打断了腿,那阵子,鼻腔里总是闻到血腥的味道,听说要把我们断手断脚,让我们去乞讨,那时候,恐惧、无助、绝望……”
阮娇娇的身体抖了抖,眼里写着害怕。
傅芷年抱紧了她,脸色铁青,却又心疼。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们被关在了森林的一间小木屋里,那是一个冬天,下着雪,很冷……”
“后来某一天,关在屋子里的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透过窗户看过去,却见一陌生人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滴血的匕首,地上躺着刀疤脸,鲜血浸湿了雪地。”
“我们获救了,但我时常做噩梦,有很长一段时间心理有问题,直到时间渐渐抹去那段记忆,我才恢复正常。”
阮娇娇说完,目光回笼,看向傅芷年。
“二叔,我的过往都讲给你了,毫无保留。”
傅芷年看着她,眼眶发红,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擦掉泪水,喉咙堵得难受。
有些事情他能查得到,但有些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
不过,她能说出来,就好。
“娇娇,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想,无论是债务,还有酒吧那件事,都交给我,好吗?”傅芷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沙哑着声音道。
阮娇娇愣愣地看着他,写着些许错愕。
“二叔,你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有我,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你可以依靠我。”
“我想你把我当成你的倚靠,真心的,自愿的,全心全意的。”
阮娇娇眸色微动,与傅芷年对视着,那双狐狸眼因为刚才哭着有些泛了红,本来停止了哭泣的,现在却觉得鼻子再次酸酸的,眼眶又浸了泪水,夺眶而出。
“二叔!呜呜呜……”
阮娇娇扑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哭得很大声。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该坦诚了,是该全心全意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了。
傅芷年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着,哭出来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娇娇哭累了,趴在那里抽泣着。
傅芷年低头看着可怜的人儿,抽出纸巾擦了擦她的鼻涕,又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水。
阮娇娇看着他胸前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不好意思道:“二叔,抱歉。”
傅芷年轻笑,“无碍。”
“哭出来好些了吗?”
阮娇娇点头,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
“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不能自己扛,记住了?”傅芷年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阮娇娇哭红的双眼看着他,认真地点了头,“嗯,我记住了。”
“别让我像个局外人,娇娇。”傅芷年低下头,靠近她的唇边,却没有吻下去。
阮娇娇咽了咽口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彼此缠绕,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二叔,我真的记住了。”
阮娇娇说着,眼睛落在他的唇上,下一秒,她试探地往前凑了凑。
唇瓣碰了上去,只是轻轻地贴在一起,傅芷年却没有丝毫举动。
阮娇娇又试探性地更深一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闭着的唇瓣,双手微微颤抖地抓着他胸前有些湿透的衣服。
“二叔……”
傅芷年听到怀中人儿祈求又紧张的声音,才大发慈悲似的张开嘴,引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