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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会聚

白崇一眼看着青术向那大蚌发力,清脆的碎裂声听得格外刺耳,他再也耐不住,闪身来到青术面前,重重拍下一掌,与此同时,青术也将力道加大,一瞬间,他头脑的碎裂声与那大蚌的爆裂声同时响起,血溅三尺,将迸飞的蚌壳尽皆染成鲜红色。尸身应声倒地,那蚌肉也跌落在地,蠕动了三两下,便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成了一滩惨白色的死肉。白崇一见状,万念俱灰,赶忙俯下身子想要去救,却一时无计可施,不知该不该运气,又往哪里运气,想要将它放入水中,本就坍塌的井口不堪他身体之重,轰隆一声坍塌下去,彻底封死了。正不知所措时,只见一道金光从那死肉中射出,直冲霄汉。白崇一顿觉体内金丹大震,本已落入绝望的心思,再次捕捉到一丝希望的光芒,赶忙翻开草丛去寻,只见一颗金丹缓缓漂浮起来。白崇一喜极而泣,忙伸出双手捧住,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匣子,放了进去。

东山上,周毋庸身体已恢复了七八成,叶一剑却还是不能起身,每日躺在床上,急不可耐地要上阵杀敌。周毋庸来看他,先是探了探气息,道:“内理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还有些外伤,再有十数日便能痊愈了。”

叶一剑道:“我们本该乘胜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毋庸苦笑道:“胜?哪来的胜?弟子几乎全军覆没,你又重伤在身,这样的胜,再不愿看到了!”

叶一剑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期期艾艾,贪生怕死!”

周毋庸叹息道:“实在是被逼无奈!”两人正感叹,一名古族弟子从地下现出身来,对二人道:“拜见二位师父。”

周毋庸忙起身迎上去问道:“定是石三派你来的!?”

那弟子道:“正是。他老人家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二位师父,若无大碍便按这信上说的去做。”说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周毋庸。周毋庸撕开信,却见上面只有一句话:“速离东山,往雍州来。”周毋庸将信转递给叶一剑,沉思起来。

叶一剑看罢了,不解地道:“这石三又在弄什么玄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守住了东山,怎么就这般轻易放弃了?”

周毋庸忙问那弟子道:“雍州近来可有征战?战况如何?”

那弟子道:“前两日白元几乎倾巢而动,派出白榆、千飞羽、琅玕子、抱扑子四名长老围攻三王峪,几位师父奋起迎敌,将四人尽皆斩了,更击杀弟子不计其数,白元一溃千里,实在大快人心。”

叶一剑闻言,几乎要从床上跳起身来,周毋庸也是大喜,道:“难怪,难怪!”

叶一剑问:“怎么难怪?”

周毋庸道:“三王峪之战后,白崇一必然恼羞成怒,要以更重之兵绝地反击,手下无人只能亲自上阵,纵观几处关口,唯有京都才是最佳战场。”

叶一剑道:“何以见得?”

周毋庸道:“恐怕白崇一还要守着白无极,即便没有白无极,也要守着那什么宝贝圣井,指望它传宗接代,万世流传!如今白元遭受重创,必然从各地调兵运往京都,因此各地空虚,我们守在东山也就失去了意义。”

叶一剑道:“恐怕登州的白梅未必肯遵照他的指令行事。”

周毋庸笑道:“你对石三还不放心吗?他自是有安排的。”随即又转身对那古族弟子道:“你且回去吧,我二人三日内便上路。”那弟子潜入地下,往雍州复命去了。

石三与石丫、媃儿三人聚在一处,看着窗外暴雨肆虐,几乎要将群山都淹没了。雨声之大盖过了人声,却掩不住心声。媃儿看了看石三,又看看石丫,不禁笑道:“明明打了胜仗,还要这般低沉。何苦想不开?”

石丫坐在媃儿身边,道:“只这三处战场,就不知死了多少人,算上白元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了,他们也尽是寻常人家子弟,像我两个兄长一样,被逼无奈才上了战场,年纪轻轻便殒命沙场,是何等的可惜。但愿从此之后再无战事了。”

石三转身对着二人道:“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不仅要战,还要开一场旷世之战。方才弟子来报,说是青术死在了都城西的庙宇中,连同那圣井一起也都归于尘土了。如今白崇一没了忌惮,自然是要集合全力发动一场大战,一为消灭新党,二为报仇雪恨,三为攻取天下,所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终极之战。”

至傍晚时分,周毋庸带着叶一剑,白灵儿、赤羽、清风、清远等人便接连赶到了。周毋庸见少了一人,问道:“怎么不见灵公师兄?”

石三道:“我让他留在三王峪,不日动身往东面行走,到营丘镇,防住白梅。”

周毋庸道:“凭他一人,能不能防住白梅、白蕙两个长老的万人大军?”

石三笑道:“只管放心,白崇一定会抽调白蕙返京,白梅也定会守着登州不肯放。我们这些人,反倒是灵公大哥最轻松了。”

众人大笑,将原本紧张的气氛化解得轻松了些。叶一剑仍有些虚弱,斜躺在椅子上,却是精神矍铄,乐滋滋地道:“若说轻松,哪个比我轻松呢?到时你们只管在前方杀敌,我来坐阵中军,保你乱不了阵脚。”

石三笑着道:“都怪我疏忽,该问明你的情况,早知是这等模样,何苦来回折腾,不若直接护送回大堰湾去了。”

叶一剑连忙摆手道:“那地方倒是养人,我却不愿去,好端端的也养出一身褥疮,不如在这里观战,逼不得已也能出一份力。”众人大笑不止。

赤羽道:“三王峪一战令我们几人又有了新的感触,本来油尽灯枯时,有百姓护卫,便又真气充裕,比服了几十上百粒进气的丹药还要管用。你不妨试一试!”

石三淡然一笑,说道:“爱民如子讲的是真心,若是有意讨好想必就没有那等功效了。”看了看众人又道:“这一仗要做好‘啃硬骨头’的准备,白元虽元气大伤却没动摇根本,尤其是没了顾忌的白崇一,必然要全力以赴。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一起盘点双方的实力。”说着,拿起一根短棍蹲在地上,画起来,道:“白崇一以下还有白蕙、白梅、白无源、白杉,以及十几名堂主。经过三王峪一战,京都尚有弟子不足一万人,若是将各地驻防的撤回,能凑起两万余众,再加登州尚有一万两千人,总的算下来足有三万余众。其中,白无源与白杉两个远在伊督,不必顾虑,白梅在登州有灵公大哥牵扯,也轻易动弹不得,因此,能够为白崇一调用的仅有白蕙、白槿、诸堂主。这等实力是万万不够的,他定要将各处抽调人马,孤注一掷。而我方,业已达到化境的有灵儿、赤羽、毋庸和我,此外还有清风、石丫及弟子三千人,可谓精兵强将。不过,人数稀少,须尽心调配。对付白崇一,最少需要三人,灵儿、赤羽和我,毋庸师兄紧盯着白蕙,白崇一之下,她的波月阵也不容小觑。清风、石丫在媃儿驭念术的助力下,与余下那些弟子对战难度并不很大,这样算下来,此战还算稳妥。”

清远抢着问道:“师叔怎么将我忘了?”

石三道:“我正要说,这边战场并不十分艰难,你来与不来已没什么必要,可率本族人马,收复壑南各地,注意定要留出一条通道来。”

清远听见安排给自己这样大的重任,便来了兴致,点头不迭,又听说要留出一条通道来,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石三道:“所谓围城必阙,以我们的本事,想要战死白崇一是万不可能的,若逼得他退无可退,必做困兽之斗,反倒于我们不利。”

周毋庸道:“只怕伊督的白无源、白杉两个闻讯而来,抄我们的后路。”

石三摆摆手道:“尽管放心,这一路有白无双为我们化解。”众人皆惊,问道:“白无双?他在伊督?”

石三点点头道:“他已投了白楠,拉起一簇人马自成一派,前日与我来信,近日要向白无源、白杉发起围攻。”

清风道:“仅凭他两个未必能成气候。”

石三道:“你忘了化龙涧的威力了。他二人已将湖水搬出山洞,一千名弟子便是一千条恶龙,其势不容小觑。”众皆惊叹不已。

赤羽又道:“雾都还驻扎着一股汉美人马,只怕他们也会横插一杠。”

石三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汉美颇有些实力,却终归是银样镴枪头,我料定他必不敢动手,只是日后也要颇费些功夫,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

石三一通分析之后,众人原本凝重的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只有一人脸上还有些异样的神色。石三敏锐地捕捉到了,问她道:“灵儿是有什么心事吗?”

白灵儿笑笑,答道:“没什么心事,只是体内那金丹有些异动,不知是何缘故。”

石三走近前,绰起手来,探了探情况,道:“金丹抖动得这样快,如临大敌一般!以前有过这种反应吗?”

白灵儿道:“以前只要靠近白崇一便会这般躁动。”说完,瞪大了眼睛,道:“难道他就在附近吗?”

媃儿起身道:“不可能,方圆三十里内所有活物我都有所感应,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悄无声息地潜进来。”

白灵儿道:“那就不知是什么缘故了。”

石三安慰道:“兴许是大战在即,心有警戒,才会这般躁动,不必在意。”找不出原因来,白灵儿也不再管它。众人散了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石三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雨过天晴之后,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新鲜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媃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问道:“为什么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石三转身看着她,笑了笑反问道:“你会觉得累吗?”

媃儿一怔,随即扑哧笑道:“你若不问,便不觉得累,你问了之后仔细想想,果真是有些累的。不过,再怎么累也比不得你。我虽看透了,却只是个旁观者,而你不同,世事洞明,又事事装在心里。”顿了顿,感叹道:“你心里是装着一整个天下的。或许这也是我的修为总不见起色的原因,过眼之后便淡如烟云。”

石三笑笑道:“此前你说已看不透我的心思,我竟信以为真了,没想到是哄骗我呢。我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岸,你也并非那般不堪。你知道吗,在我眼中有三个完人,你是其中一个。”

媃儿低头,不看石三,笑着道:“看透你何须发功?只是由心可矣。你说的三人,还有一个是白灵儿,一个是赤羽吧?”

石三摇摇头道:“都不是!”

媃儿抬头看了一眼,更是有些惊奇,道:“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石三道:“生于富贵而不自娇,立于乱世而能自持,当柔时若一池春水,要强时不惧生死毁灭,这等格调谁能比得呢?另一位虽早不在人世,印迹却并未磨灭,如今东山上的百姓仍旧修宫立庙,感念他的恩德,及至几经权力更迭,百姓也仍为新党留着一席之地。新党浮沉无根,三分稳重之气两分出自于你,我们习惯了你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然而,若没有你,新党便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媃儿笑了,笑着笑着却滴下两滴清泪来,说道:“我以为你从没将我放在心上,原来……”

石三也有些触动,会心一笑,道:“你我相交几十年了,早已成了缺不得的至亲,怎会不放在心上呢。”

媃儿将眼泪揩干,笑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将心里的顾虑当众说出来呢!”

石三道:“大战在即,自然是以提振士气为重,那些细枝末节且是捕风捉影的事,还是不要在这等场合下拿出来讨论吧。”

媃儿道:“那圣井不是被青术毁了吗,怎么还会?”

石三道:“所谓杀鸡取卵,鸡虽死了,卵却还在,那大蚌被青术摧毁,金丹却坚不可摧,想必是被白崇一得了,否则白灵儿也不会有那种反应。”

媃儿道:“如此说来,战场上兴许还会出现一个……”

石三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叫毋庸师兄预留出来,为的并不是白蕙。”

媃儿愁云漫上心头,道:“这般说来,这一战并不轻松,甚至还会有些凶险。且不论那极有可能存在的神秘人,就算白崇一自己,也够难对付的了。你们三个,有把握赢他吗?”

石三道:“白崇一其人,看似有些豪杰之气,实则优柔寡断、刚愎自用,若只是他自己带着几万弟子,反倒好说,只需拖住他,待你们发力,他见后方乱了阵脚,自己心便慌了,不肯久战。这也是我让清远留出通道的原因。”

媃儿道:“你是想将他们赶到伊督去?”

石三道:“总归要给他们安排个去处。此前我有意将他们驱赶到沉沙岛上,然而那岛逼仄,容不下几万人,更容不下白崇一的野心,只日还要时常叨扰,搅了耳根清净,思来想去,倒不如赶去伊督算了,好在白蕙等人在那里经营多年,也有了根基。”

媃儿禁不住笑道:“你倒是心善至极,连他的后路都想得这般周全。为何不主动进攻,偏要等他动手呢?”

石三道:“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后发制人总有后发制人的优势,先发制人也有先发制人的不足。以新党的立意、出身及实力而言,还是要察其言、观其行、度其意、量其身。”笑了笑又道:“新党要做的不是打败白元取而代之,而是要顺应时势,为苍生蝼蚁逆天改命,这不是赢下一战、攻下一城即可实现的,是要一代一代的人,将我们体内这股真气传承下去,就像那金丹一样,但凡传承不济,就要继续接受由盛转衰,由生到死的无限往复。攻城略地不难,有气力可矣,夺天下不难,有兵甲可矣。难者,固守江山与民心也!”媃儿看了一眼石三,也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