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从南都锦城出发,向北返回大虞,耗时半个月,一路越达州、过荆门,途经淮南,东至金陵。
周元青惊奇地发现,这位陈驸马一跨过南国边境,进入大虞境内,突然一扫颓势,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他哪里知道,陈明虽然笃定永王不会选择再动手,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对方狗急跳墙,自己可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周元青和这一千人马身上。
好在这一路虽有风雨阻路,却无灾祸临头。
进京之前,周元青让“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则带领几名亲信跟随陈明入了金陵。
几人走在大虞都城的街头,眼前所见虽是一样,但心中所想却各有不同。
陈明既有重归故土,马上见到妻儿的喜悦,亦有命途多舛,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感慨,更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而周元青几人则是震惊于大虞都城的繁华,他们不得不承认南都锦城虽号称“天府之国”,但与金陵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陈明带领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金陵,然后马不停蹄地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之中。安排好一切后,他稍作休整,便立刻起身前往皇宫,准备向皇帝复命。
他脚步匆匆,如疾风一般,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前。站在宫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两旁的侍卫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齐声喊道:“见过驸马!”
陈明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高声说道:“劳烦诸位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陈明将几人安置在金陵的驿馆之中,自己则去向皇帝复命。
疾步行至宫门,两旁的侍卫向他行礼,“见过驸马!”
陈明点了点头,“快去通报,我要面见陛下!”一名侍卫闻言转身而去。
日头渐渐西斜,不知不觉,陈明已在宫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先前的侍卫早就去而复返,显然已通知到位,可却迟迟未见宫中内侍前来引路,这不禁让陈明心中一沉。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方见一个小公公快步走来,躬身道:“陛下和平南王在文渊阁议事,还请驸马爷明日再来吧。”
陈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陛下依旧未召见他上,“你说什么?平南王?”
小太监心思活络,见陈明一脸的震惊之色,赶忙为其解释道:“驸马爷刚回来,对此可能有所不知,平南侯办事得力,已被陛下封为亲王了。”
陈明闻言,心头猛然一震。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姚泓被封为亲王,这其中的深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陈明压下心中的焦虑,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多谢公公告知。”
小太监见陈明神色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赶忙躬身道:“驸马爷客气了。”
从宫门到陈宅的这段距离,陈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姚泓从一介王府庶子,一步步走到平南侯,走到亲王,那么下一步呢?
是不是就是储君?
如果他成了储君,还有我陈氏一门的活路吗?
“到家了。”陈明看着熟悉的院门,将这些思绪强势镇压于心底,然后迈步朝着家中走去。
门房老张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欣喜地惊呼道:“老爷回来了?”
陈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回来了。”
他迈步走进院中,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路上来回奔走的仆人,见到家主归来,纷纷行礼,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陈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离家多日,终于回到了这个让他心安的地方。
他知道,无论外面的风雨多么猛烈,这里始终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踏入二进院,陈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妻子和儿子。云锦眼中含着泪光,生儿则兴奋地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然而,云锦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她似乎对陈明的回答并不满意。她凝视着陈明的眼睛,追问道:“那么多人都死光了,你还骗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焦虑。
“爹,您终于回来了!”陈云生仰起头,满脸的期待。
陈明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生儿又长高了!”
云锦走上前,握住陈明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夫君,一路可还顺利?”
陈明点了点头,笑道:“虽有波折,但还算顺利。你们不必担心。”
云锦美眸凝视着陈明,眼睛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那么多人都死光了,你还骗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陈明神色一冷,“谁这么多嘴,连这些都给你说。”说话间,他又揽云锦入怀,“有夫人和孩子在家等着我,就是他们都死光了,我也会没事的。”
云锦靠在陈明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仿佛怕他再次离去。陈明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一切都过去了。”
安抚完云锦,陈明又去屋里看了尚在襁褓中女儿,摇篮里,岚儿正安静地睡着,粉嫩的脸颊微微鼓起,呼吸均匀而轻柔。
陈明站在摇篮旁,低头凝视着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女儿的小手,那柔软的温度仿佛能融化他心中所有的疲惫与忧虑。
云锦站在门口,看着丈夫的背影,眼中满是柔情。她轻轻走进来,站在陈明身旁,低声道:“夫君,去看看妹妹和钧儿吧,她也很想你。”
陈明沉吟片刻,目光依旧停留在女儿的脸上,缓缓道:“好。”
......
吃过晚饭,陈明命人给驿馆内的周元青传消息,让其安心等待,快的话,明日就有结果了。
晚上,一家人团聚,欢声笑语在庭院中回荡。陈明看着眼前的妻儿,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要竭尽全力,守护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