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收回微微发颤的手,窥了他一眼,怎么还气上了。
小心眼。
“咳咳~”
周岑忽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里突然涌上什么,一点一点的像是要溢出来,呛得他直往人怀里钻,季倏被吓坏了,杯子也顾不上,忙把人抱进怀里给他拍背。
看着落到床幔上的水渍,周岑闷声一笑,“那我来换,夫人歇着。”
季倏猛的发现自己被骗,莫名涌出一股强烈的脆弱和无助。终于,他绷不住了,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呜咽着哭了出来。
周岑最看不得美人落泪,一下子慌了神。
“怎,怎么了…我我开玩笑的…我下次不玩了,阿倏,我错了,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周岑反复重复了三遍,没办法又主动亲了上去,一连三下,季倏终于有了反应。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我记下了,还要亲亲吗?”
“要!”
辛可进来的时候,两人早就吻得七荤八素,正如那句,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只留下发红的眼角证明她来过。
周岑醒了这件事从辛可出去后就发了疯似的传遍了整个老宅。
但凡路过,逢人就是一句:家主醒了。
一时间,寂静了三个月的老宅,像是冲天炮一样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屋内。
周岑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眼神灼热,伸手摩擦着那已经有些发红的嘴唇。
“阿岑,别想了,好好休息,好好恢复,大家都等着你呢。”
再次听到同样的话,周岑只感觉时间还停留在上一秒,这一秒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季倏让他别多想,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容不得周岑不去多想……
想起睡前的莫名预警,一股烦躁感瞬间袭来,什么病会让人整整昏睡三个月,而且还是在没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周岑茫然地看向季倏,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某种答案。
季倏摇了摇头,“…”
查不出任何原因…等于变相的无缘无故……
周岑心里一咯噔,漠然回忆起李星回曾经作为报酬的一句话。
——不要碰触这个世界的底线。
所以,三个月是惩罚还是警告……
这个世界的底线又是什么……
季倏被他看得眼神深邃而炽热,体内那如猛兽般充满侵略性的狂血呼之欲出,看着眼前人微微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季倏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行!”
季倏红着脸喘着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周,“等,等你好了…”
“好。”
没想到周岑乖巧地应了一声。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季倏主动去剃了胡子。
周岑见过季倏每一种样子,这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其实抛去扎的事实,说实话,这种极具拉扯的性张力周岑一点都抵抗不了,甚至想沉溺其中。
花期虽短,但那一股无可摆脱的魅力却最令人安心。
季倏是坐着轮椅出来的,连同他自己一起推到床前,发出邀请道:“让为夫带您出去晒晒太阳吧。”
季倏出来前,周岑就那样随意耷拉双腿,看着落地窗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未来。那双眼睛里,藏着无法逃脱的宿命,就像一条无形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直到那声像是穿越了时空的回响唤回了他。
周岑抬起了头:“没想到你一直收着,是猜到…”
“不是,”季倏起来,又蹲下,“你知道的,我喜欢收藏关于你的一切。”就和最初的那幅画一样。
周岑低眼看他,忽地喊:“季倏。”
听到这个称呼,季倏的心重重一跳,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了他脸上。
“走吧。”
“好…好。”
·
一眨眼,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不再是雪皑皑一片,开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个月前,那一场大雪如梦幻泡影好像只存在记忆当中。
“家主,你醒了!”
说是说,传是传,真见到人才知道有多激动,这三个月宅内形似发丧,当初周泊寓过世时,只言片语谁敢说出一点,何况周岑人还在。
此消彼长,谢垚在这三个月不知道请辞了多少人,即便是原本紧握着股权不卖的都在这么个瞬间低价让出,现在周岑醒了,数不清又有多少肠子悔青的。
商圈曾流传出这样一句话:最佳的防御是主动攻击自己。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不是谁都有这空前绝后的胆量。
谢垚敢赌,所以周岑醒了。
“秦叔,好久不见。”
一别三月,秦博一看上去老了很多。
“还有大家,我回来了。”
不算多窄的小路此刻挤得水泄不通,只为一睹钦容。
可也就是这么个瞬间,“他们”来了。
整个场面二五成群把路让,不止一三四六七八九,还有一个生面孔。
“你怎么来了?”
李星回鬼鬼祟祟地躲到周一身旁,“说好的五年呢,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简直生不如死。”
周岑满脸黑线,示意周一赶紧把人带走,李星回不适宜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会闹鬼。
周一像是清楚其中利害关系,随手把老四的面具摘下戴到了李星回脸上,还别说,大小刚好,还真像那么回事。
周四怎一个凄凄惨惨兮兮………
他点卯的时候把面具忘了那事,他就知道还没过去。
周八也被吓得咽了咽口水,要不是周岑醒了,他这会儿还关在小黑屋呢。
早知道就不去参加那破竞标了……
七十三瞪了他一眼。
周八一吸鼻子猛地连音都不敢发出,谁来告诉他,他的好七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简直就是下一个冷血一哥。
与此同时。
“都散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场外传来。
周岑比较意外,说话清场的竟然是段石见,可他不知道自从季倏回来后,所有“鬼”都回来了,“他们”为禁区竖起了门槛,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只有段石见头铁,天天走着进去躺着出来,久而久之,逢人见他都避之不及。
要说天天,段石见那是一片真痴心。
为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没有什么是不可挑战的,即便是被挑衅多回,依旧雷打不动天天准时准点报到。
有一回连季倏都看不下去,嫌烦,把七十三丢到最外防线,从那以后,南园楼几进几出都不在话下。
要说先头是不知道,这要早知道这位段队是他们老七在乎的人,被关小黑屋那也要争个前排吃瓜。
有一次,老九凑到十三跟前问他:“七哥,实在不行我再把他打一顿?”
“滚。”
“好嘞,马上滚。”
又有一次,老四提着鼻青脸肿的段石见丢到十三脚边,“我没动手,是他自己摔的。”
“嗯,把他给我吧,四哥。”
这话一出,躲在暗处的几人像是见了鬼一样,从此以后,段石见再也没横着出去过,前提是他再也没往十三跟前凑。
至此,禁区内倒是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