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发疯地脱掉桃之的所有衣物。
桃之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被剥掉皮毛的动物。
王春把她拖出来,捡起皮带,下死手地抽。
桃之身上的皮肤瞬间涌现出无数刺目的红痕。
抽了好一阵,王春还觉得不够解气,于是扔了皮带,改用脚猛踹。
桃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眼泪汹涌滚滚。
三天后,头肿脸青的桃之穿上一件不合身的红呢外套坐在正屋的簸箕里,头盖着红布。
董媒婆凑在她耳边,小声地劝道:
“何苦呢?女人一辈子左不过就是嫁个像样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人家王春也没有亏待你的地方,你说你跑什么呢,白白挨一回打。”
桃之低垂着头,默默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董媒婆看她不应声,自讨没趣地干笑一声,然后对前来看新娘的人说:
“好啦,都别看啦,盖着红盖头呢,能看到什么!都赶快吃酒去吧!”
身带红花的王春笑脸迎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你小子好福气啊,还以为你得打一辈子光棍呢,到底让你娶上媳妇了!”
王春憨笑着挠头。
“王春,老婆娶回来就好好对她。”
说话的是隔壁邻居,她经常听到这屋传来桃之被打时的惨叫声,于是抱不平。
“老婆娶来就该好好修理,否则怎么会收心啊,要我说啊,女人就不该读太多书,不该送出去打工,你看现在多少女孩出去打工,都不肯回老家了,心野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咂着嘴舌,愤愤不平。
当上喜婆婆的王母,热心地招呼来宾吃好喝好。她举起酒杯,兴致昂扬地说:
“小春的爸爸死的早,我们孤儿寡母能撑到今天承蒙各位叔伯兄弟的照顾,今天看到小春结婚了,我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我算是完成任务了……”
说着,她哽咽地抹着脸上的泪。
席间有人起哄说:
“喜婆婆激动什么,你离完成任务还早呢,王春马上给你生个孙子带呢!”
大家哄笑起来,王母喜笑颜开地把手中的杯酒一饮而尽,王春也憨笑着喝下酒陪着。
美国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举起酒杯敬王母:
“桃之的爸爸在外面忙,回不来,我就代替她爸爸给她撑个场面……”
话音未落,席间坐着一个债主当众戳穿美国佬:
“你儿子不是欠人一屁股债吗?这下女儿嫁出去,得的彩礼是不是能还完欠我们的债了?都多少年没见他了,今年过年他回不回来呀?”
这话说得格外煞风景,美国佬敢怒不敢言,尴尬地咳嗽了几下,脸上堆起褶子:
“放心,会尽快还你的。”
那人愤愤地说:
“最好是,今天是王春结婚,我也不想煞风景,大家吃好喝好吧!”
美国佬尴尬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放低音量对王母和王春说: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今天酒席都摆了,你们也好好对桃之吧,别再打她了。”
放牛妹也站起身,赔笑说:
“她是不懂事,可到底人回来了,再这么打下去,就要伤夫妻感情了。”
王春连连点头:
“只要她不跑,我会好好对她的。”
王母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碍于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好多说什么,也跟着说场面话:
“放心吧,亲家爷爷奶奶,我们一定会好好对待桃之的。”
正屋冷冷戚戚,桃之依旧孤独地坐在簸箕里,从早晨一直坐到黄昏,时不时地微微摇晃。
王春把她抱回房间,揭开红盖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醉气熏熏地说: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不打你。”
桃之麻木地看着地面,被抓回来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越是不说话,王春越生气,越生气便打她打得越狠。
只有胸腔起伏还证明她没有死。
王春端来一碗菜,温和地说:
“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吃点吧。”
桃之机械地接过来,张开嘴,机械地送进食物,然后机械地嚼着。
王春对她做什么,她也不反抗,眼睛痴痴地望着某一处,偶尔吃吃地笑起来。
王母狐疑地想:她是不是疯了?
桃之身上的肉一直没好过,旧伤还未愈合,新伤又再添上。
王母虽然不喜欢桃之,可也看不惯王春总是动不动发火打她。
“她不肯说话就不说吧,总有一天想通了,她就爱说了。你总这么打她,把身子打坏了怎么办,她还没给你生过一儿半女呢!”
王春听了母亲的劝,也歇了几天,尽量忍着,不对桃之动手。
每天晚上,他不管桃之愿不愿意,都要爬到她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桃之也乖乖地忍受着,不做什么反抗。今天晚上她却突然反应激烈,死活不让王春近身。
王春怒从心起,揪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打得满脸红印。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眼睛恨恨地瞪着王春。
王春被瞪得发毛,火冒三丈,抬脚朝着她的腹部踹去。
她尖锐地惨叫起来。
王母披着棉袄来砸门:
“小春,你干什么呀!好好的,这大半夜了,你们又闹腾什么!”
王春咆哮着:
“这个贱人,养不熟!白眼狼!”
王母拍着门:
“你睡我房间去,我和桃之睡,别再闹了!”
王春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往王母房间走去,嘭地一声用力关上门。
“起来吧!”
王母顺手扯开灯,上前扶起坐在角落里的桃之,桃之却不停地哼哼。
王母定睛一看,发现她腿间,涌出汩汩的鲜血,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王春听到动静又跑回来,嚷嚷着:
“她又不老实了是吧!”
王母颤抖着手指着地面:
“小春啊,你闯祸啦!”
王春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
“我没对她怎么样啊!”
他下意识地辩解道,王母气得嗓子发哑:
“她这是又孩子了呀!天啦,快送到蓝村卫生院去!”
王春背起桃之匆匆地跑出门。
王母站在院门口,捶胸顿足嚎啕了一阵,然后双手合十拜天拜地:
“阿弥陀佛,保佑我孙子没事呀!小春这孩子,没轻没重的,老婆怀孕了竟不知道。作孽呀!”
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