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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桃的速度很快,苏念念根本来不及阻拦。

苏见山知道妹妹嗜甜,他前两天特意托陈年年帮忙留了半斤沙琪玛,一下工就风风火火的跑去拿回来,焦黄酥脆的沙琪玛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让被掏空了口袋的苏见山半点不觉得忧愁,只希望妹妹吃了甜食心情能好一点。

在门口登记后,他刚穿过文工团的长廊,迎面就走来一名穿着绿军装的女同志,俏脸紧绷,怒意冲冲,苏见山下意识的侧身避让,可对方直直的撞了上来,抬手就把他捧着的油纸包打翻,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明显愠怒。

“我说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是以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追苏念念的人那么多,你能排老几?!别以为送碗肉汤、几包糖果就能哄骗一个女孩子的心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一个临时的舀饭工配得上我们念念吗?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再敢趁虚而入,我打断你的腿,还有,以后不要再靠近苏念念半步,听懂了吗?!”

柳桃的简单粗暴刷新了苏见山对女同志的认知,原来是冲着他来的,苏见山下意识的点头,随后,拼命摇头。

“不行!那肯定不行!”他立马蹲下身子,把油纸包裹的沙琪玛捡起来,小心翼翼拍掉上面的灰尘,随后皱眉道:“你再动手,俺可要生气了。”

“你聋了吗?我说让你和她保持距离!”

“不可能,俺还希望她能搬过来和俺们一起住咧。”

苏见山咧嘴笑了笑,话说得十分自然。

这句话直接在柳桃的心中刮起飓风,见过厚脸皮的,可这种不要脸的是头一次见,八字都没有一撇,他就敢肖想这种事情了,简直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苏念念是文工团的翘楚,却被这种莽夫臆想,柳桃怒极反笑,直接一耳刮子抽了过去。

“不要脸——!”

苏念念扶着墙追出来时,刚好瞥见柳桃怒扇苏见山的这一幕,文工团里三三两两的人都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身材高大的苏见山身上,能让柳桃动手的,那必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时间,众人指指点点。

苏见山瞪大了眼,嗓音还有点委屈:“你……你怎么打人咧?打人是不对的……”

柳桃动作利索的开始撸袖子,

苏念念连忙上前把她拽住。

“桃子,你冷静!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他根本就不考虑你在文工团的名声,换句话来说,他就是想毁了你……”

柳桃就苏念念这么一个挂在心尖上的朋友,自然凡事都希望她能好好的,苏念念的心情复杂极了,在周围人朝着这边聚拢时,她干脆一手拽着一个,把两人朝着文工团外面拖,佯装去医务室复查。

柳桃像个乌眼鸡似的瞪着苏见山。

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刚走到医务室那栋楼,就见苏念念满脸愧疚的看向她,嗓音甚至刻意放柔了:“桃子,抱歉,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其实,他不是什么追求者,他是我哥,苏见山。”

柳桃正在酝酿心中的怒气值,

思考着待会儿从哪个角度对登徒子下手。

结果,所有热情全被苏念念的一句话浇熄,她脖子僵硬的转向苏见山,震惊的问:“苏……见山?念念是你妹妹?”

苏见山脸上还顶着巴掌印,点了点头。

柳桃咽了咽口水,缩成了鹌鹑。

“啊……对不起啊。”

“桃子,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不想公开我哥在食堂的事情,你知道的,那些男同志花样百出,而我哥是个再老实不过的性格,我怕他被欺负,所以这件事一直瞒着,造成你们的误会我很抱歉,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真的……”

原谅她还是没法把顾知野的事情说出口。

但和苏见山的关系一旦暴露,只要柳桃有心,总会知道这其中关系的,她并不算刻意隐瞒,但苏念念唯一疏忽的是,柳桃是个大喇喇的性格,她对苏见山根本不感兴趣,自然就没去打听家属院的事情。

再加上兄妹俩对她的信任,

她立马保证自己会把嘴闭得死死的。

……

做了错事的柳桃没脸再待在兄妹俩的身边,基于苏念念身体孱弱,需要营养,她自告奋勇的去医生那里领取黄豆。

至于苏见山,则搀扶着苏念念真去了二楼复查,脚踝处的伤口不算严重,再加上这两日休养得当,恢复得还算是不错,医生再三保证,只要这周不做大的运动,是不影响下个月的演出的。

闻言,苏念念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苏见山脸上那一点点被指甲刮伤的痕迹,都被苏念念用红药水涂了涂,她再三向哥哥道歉,苏见山耸了耸肩,笑道:“一点都不痛,她的力气还没有王大娘家的猫厉害!”

“哥,桃子她是为了我好。”

“俺知道,根本就不疼的。”

在人多的地方,兄妹俩十分默契的保持着距离,可架不住医院的人多,从楼梯拐角下来时,苏念念一不小心被病人家属撞到,整个人直接朝着下方急坠,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拽住了苏念念的胳膊,将她往旁边虚虚一拉。

“谢……”苏念念惊魂未定,连忙扬起一抹笑容冲对方道谢。

可在瞧见那张熟悉的俊脸时,她的笑容立马凝滞,连带着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戒备。

穿着白大褂的靳川精简干练,一条黑裤显得身高腿长,他手背处有刚贴上的纱布,明显是来医院处理伤口的,白色寡淡,被他周身线条赋予清冷感,犹如无人踏足的雪原,疏离感十足。

那张俊脸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语气称得上体贴。

“小心点。”

一股寒意顺着苏念念的脊椎骨攀了上来,她对靳川的恐惧,大概是刻进骨子里的,是恨,是怨,是对命运的不公愤慨!

眼中的水意本能的涌了出来,当靳川垂眸望过去时,便如同望进了一弯皓月,影影绰绰,透着股婉约朦胧的美,勾着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占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很熟悉。

靳川忽然推了下眼镜,指腹深深的陷入眉骨。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