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北狄律法如期推行,大多部落表示愿意服从,但也有个别刺头不服。
努尔哈赤也不废话,直接带人端了他的老窝,百姓土地并给其他部落。
如此解决了一两个,剩下的,便不敢再生反抗之意。
努尔哈赤什么人?杀人比杀鸡快,不就是改律法,改呗!
总比丢了性命好。
凤霄闻言,反倒对努尔哈赤生出几分钦佩,他那些野路子,虽有些莽汉作风,但胜在管用。
药到病除。
十月第一场秋风刮起,也到姚珩一行使臣回京之时。
与北狄议和已成,两国相约,结百年之好,期间两国百姓可互通有无,一致对外。
北狄一直以来,便是华夏周边最强的国家,解决了北狄,算是解决了赵珺的心头大患。
如今两国交好,西戎、南蛮、东夷几国便不足为惧。
临行前一日,努尔哈赤再次邀姚珩前去北狄王宫一聚。
姚珩已推拒过多次,这回只能应下。
“姚大人,本王敬你,若没有姚大人,事情不会这般顺利。”
姚珩举杯回敬:“北狄王不必客气,两国结百年之好,亦是圣上意愿。”
努尔哈赤将杯中酒喝干,学识不浅,又谦和有礼,姚珩,果真不错。
若是没有锦玹,两人或许能成为知己也不一定。
但眼下,还是算了,免得后院起火。
两人由安王爷作陪,倒是畅所欲言,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下晌时分,努尔哈赤还要留人,姚珩便道要早些准备明日启程事宜,告辞离开。
谁料到宫门口,却见锦玹等在那里。
姚珩五分醉意立刻褪去三分,朝思暮想之人近在咫尺,只不过他如今已没有资格站在她身侧。
缓了缓心口处的不适,拱手行礼:“见过大阏氏。”
荀真莞尔,道:“听闻你明日要走,此次一别,怕是山高水长,再难见面,来送送你。”
“多谢大阏氏。”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锦玹从查娜手中接过包袱,递给姚珩,道:“给你备了些路上所用,你带着。”
姚珩犹豫片刻,伸手接过:“多谢。”
两人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不远不近站着,良久之后,姚珩主动开口道:“说起来,还有件东西,一直未曾归还。”
他口中所说,锦玹自然知晓,道:“不过是些随手做的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闻言,姚珩心中闷痛,随后,猛然一松,回想两人从前,的确算不得什么。
道:“那在下便告辞了,愿大阏氏同北狄王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多谢姚大人。”
她今日来,便是为这事,阿姆说,人活着,不能拘泥于过去,一门心思往前看,再大的坎,也能过去。
回头,努尔哈赤就在不远处。
听闻姬锦玹等在宫门口,他便忍不住跟出来,原以为这女人又要跑,却没想到看见眼前一幕。
姬锦玹上前,皱眉道:“才吃了酒,怎么这会出来了?吹了冷风,等会该醉了。”
努尔哈赤桀骜道:“天底下的人都醉死了,老子也不会醉!”
说罢一手从腋下拎起姬锦玹,甩进怀中就走。
锦玹被她吓了一跳,嗔怒道:“努尔哈赤,你放我下来!”
努尔哈赤不答,只借着酒气封住她的唇。
这一日,他等了许久。
姚珩回营后,玉生正收拾行李,见他回来,道:“公子,都收拾好了,您再瞧瞧,可是有什么落下的。”
姚珩道:“我那个盒子呢?”
“在,我这就拿去。”
很快将东西拿来:“知道公子宝贝这东西,一直小心收着。”
姚珩接过,顺手将方才姬锦玹给的东西塞给玉生:“拿去分给弟兄们。”
玉生抱着东西,欢天喜地离开。
姚珩这才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沓宣纸和两只马鞭。
十月的北狄已渐冷,营帐中燃着火炉,姚珩将上面煨着的茶壶拿开,将那些宣纸一张张投进去。
很快,宣纸燃烧,化成橙黄色的火焰,不断吞噬着纸张,也蚕食着他那段荒唐的往事。
宣纸燃尽,手中马鞭接连落入火苗中,姚珩起身,再不看一眼。
就让它连带着从未说出口的情愫,留在北狄。
此次使臣回京,除了姚宏翰,宋瑅、姚珩也要一同回京复命。
启程那日,姚静姝亲自将一行人送至城门口:“父亲,阿兄,一路保重,表哥,同舅舅、舅母,还有真儿问好。”
姚珩和宋瑅点头应下,姚宏翰却是轻哼一声,有些别扭道:“也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送的!”
人就要走,姚静姝也不与他计较,只叫兰心将备好干粮装上马车。
姚珩将姚静姝拉到一旁,道:“父亲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姚静姝不在意道:“阿兄放心,我知道。”
姚宏翰这段日子,总是能寻到不同的借口来侯府,每回来,定要将姐弟两个带在身边玩闹半晌。
姚静姝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时间久了,好似也没什么,到底血浓于水,有些关,没办法割舍。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盛京赶去,姚静姝目送人出了城门,便折回府中。
才进了苍梧院,却见明毅站在院中,正来回踱步,嘴里还在咕哝些什么。
“明毅?”
明毅转身,嘿嘿一笑:“二奶奶,您回来了。”
姚静姝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你有事?”
“没有没有,就来瞧瞧,顺便给二奶奶请安。”
“你倒是有心了。”
他不说,姚静姝也不主动提,打开账本开始核对收支。
明毅忍不住,搓着手道:“二奶奶,属下想了想,还是有点事。”
“改日吧!我这刚打开账本,你先回去,等我哪日得闲,叫你来。”
明毅一听,扑通跪下:“二奶奶!您就体谅体谅属下吧!”
哪日?夜长梦多,他多一日都等不了!
姚静姝这才放下手中的活,满脸笑意道:“兰芝,去将兰心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