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塞北进入江州的官道上。
远远地,聂长照带着一支骑兵先一步前行,紧赶慢赶,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夕,抵达了尖山峡谷。
彼时,峡谷的路口刚好再次被清理了出来。
吴斐的副将见状,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看到了他,登时犹如看到了什么凶神恶鬼,脸色骤然巨变,急忙翻身上马。
抬手刚想大喝一声,让大军快速过去与将军会合。
可惜不等他大喝出声,一支利箭急速飞来,直直地射穿了他整个掌心。
他疼得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下,兵器都还没拔出,就已经被两杆长枪抵住了咽喉。
众士兵见状,亦是大惊。
有些想拔刀,但在聂长照冷飕飕的目光扫过去时,也不知是畏惧他的军中的威名,还是忌惮于他是少将军的身份,几乎是犹豫了片刻后,都选择了低头跪下。
那副将看到,梗着脖子气恼得想说什么。
聂长照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枪就挑断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鲜血洒在地上的泥泞里,他嫌恶低瞥了一眼,随即看望向大军,冷声问:“吴斐老儿何在?”
寒风瑟瑟吹着,好半晌都无人回话。
好片刻,才有个领头的年轻小将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头。
许是从塞北奔波过来的一路,他有些看明白了点什么,不愿意去走一条死路,逐起身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少将军,吴将军一早便带了两万人马,翻过山林前往了前边的鹿城。”
聂长照闻言,剑眉微蹙,神色深深。
鹿城并没有守城军,吴斐那老家伙带了两万人过去,只怕已经攻进了城中占领鹿城了。
所以眼下,坚决不能让此地的大军过去。
思及此,他望向士兵们,肃声道:“众将士听着,主将有令,此番众将士受叛贼吴斐蛊惑,跟随其叛出塞北,主将念众将士不知其野心,皆是受其蒙蔽,将不与追究,特命尔等即刻随本将返回塞北,继续守卫边疆安宁,以消其过!”
此言一出,本来还提心吊胆的众将士瞬间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当初跟随吴斐叛出塞北,完全是听命行事,压根不知道是叛逃。
他们接到的调令,也都是出塞北援助。
至于援助哪一方,除了他们的上头,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更不敢过问。
直到出了塞北,发现后面有追兵,而吴斐又命他一支心腹部下落后设伏,他们才隐隐察觉上了贼船,却又不得不继续跟着走。
所以此刻听到主将赦免了他们叛出塞北之罪,允他们返回塞北,众将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个个都高兴不已。
能去边疆之地保家卫国的汉子,堂堂正正惯了,对拿命给人家造反铺路,去挣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从龙之功,大多数人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关将军便是知道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受吴斐蒙蔽了,所以才让聂长照只带了一队两百人的骑兵在前头追。
这会儿,得到可以返回塞北的命令后,众将士几乎二话不说,有条不紊地原路返回。
边返边庆幸这峡谷的路堵得可真是好极了。
要是没有堵路这一茬,他们纵然心中不愿,只怕此刻已经随吴斐进了鹿城,想回头都难了。
大军原路返回着。
当然,也有对吴斐忠心耿耿,不愿意返回,想带着自己的人杀出去给吴斐报信的小将领。
活命的机会给了他们一次,有些人不想要,聂长照也没打算给第二次
一声令下,直接让那些冥顽不灵的人人头落地。
待解决完吴斐的那几十个忠心耿耿的走狗,聂长照分出一半骑兵带大军原路返回塞北后,才带着剩下一半往鹿城方向而去。
而此时鹿城城外林间的吴斐,似有所感一般,心里莫名有些慌。
下意识的,他往尖山峡谷那边看了一眼,不放心的又派了一个士兵前去查看大军过来了没有。
“将军,云梯做好了。”
退到林间后,吴斐也没闲着,看着林间的大树,当即让人就地取材做云梯。
眼下云梯做好了,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让他不想再等,直接下令攻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扛着现做的云梯,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摸靠近了城墙,顶着盾牌就开始往上爬。
可惜才爬到一半,就被亲自守在城头上的苍术发现,及时提醒了城墙上的士兵。
士兵见有人偷袭,立马长矛直下,掀翻了一个又一个。
城门这边的打斗声响起,惊醒了不远处二楼睡梦中的娆娘。
她快速起身去到窗边,城墙那边已经火光冲天。
“少夫人,二公子怕此战凶险,吩咐属下先护送夫人退回江州城。”掌柜急匆匆上来,递来大氅,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娆娘看向他们,敛了敛眸,抿唇摸了摸还未显肚的小腹,沉默了一瞬,便快速接过掌柜递来的大氅披上,随即下楼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从西门疾驰而出,一路朝江州城而去。
不想才行至一半路,马车就一个趔趄,陡然被人逼停在了官道中央。
紧接着,几十个黑衣人从林间跳出,目露凶光,亮出了还染血的武器,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娆娘手中抓住匕首,掀开车帘的一角,借着挂在车厢上行灯的光亮,认出这些人应该是昨晚从鹿城逃出的叶家爪牙。
“少夫人,一会儿属下带人拦住这些人,您骑上马只管跑,千万别回头。”
掌柜神色凝重,与手下们将马车死死护着,也纷纷亮出了武器。
然就在这时候,一道娇俏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材娇小,姿态妩媚,面容却有疤的女子,款款从那些黑衣人身后走了出来,瞧着他们笑道:
“不必做无用功之事了,纵然曲大小姐能从奴家这关逃走,不管是往前还是往后,下个路口也还是有我们的人埋伏,今晚啊,曲大小姐你啊注定是逃不掉的,所以何必白费力气呢。”
女子说着,站定在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