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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哪里就跟他如此熟了?

前面这路算是堵死了。

秋华只得回到车里,将外面的情况说给薛沉鱼听。

其实薛沉鱼在车里已经听到了一些,从窗口也看见了那母女的样子。

她们看起来真的很努力在活着了。

只可惜家里有个烂赌鬼,却连累了无辜的人遭殃。

今日无论是当娘的被卖了,还是女儿被卖了,都是一场骨肉分离的悲剧。

薛沉鱼徐徐道,“让车夫下去问问,他们欠了赌坊多少钱,把账平了。已经死了的人不应该再拖累活人了。”

以前她都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经历过自己家亲人离散,她更不可能视而不见了。

秋华点点头,转头就吩咐了车夫。

赌坊的人见有冤大头还想狮子大开口,但看见那辆马车不像寻常人家的,又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拿出二十两的借据,说利滚利要五十两。

车夫这里给了钱,他们也麻利的撕了借据。

车夫也代车里的薛沉鱼警告他们,“他们家和你们赌坊的债已经两清了,如果以后你们再去骚扰她们母女,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们。”

赌坊的人连忙称是。

人群很快就散了。

那母女俩要过来当面感谢,薛沉鱼只道举手之劳,还要赶路,便匆匆走了。

从窗口往外看,还能看见那对母女跪在大路中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

出了城很快便到了诚王府的别苑。

下车便看见了落英缤纷的美景,可谓美不胜收。

“这别苑果然名不虚传啊。”

薛沉鱼抬眸张望,在城里憋了那么久的一口气,好像在这样的美景面前也都消散了。

玉梅紧张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姑娘先前来过?”

“不曾。”薛沉鱼笑着说。

她先前没来过,但她听武安侯提过啊。

陛下曾赐给过诚王府一座依山傍水方位俱佳的别苑,名为铃心别苑,门口便有几株桃花。

据说那座别院是某位公主想方设法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的,却转头就被陛下赐给了诚王府。

为此,那位公主还和诚王府闹了许久别扭呢。

不过,这别苑与其说是给诚王府,不如说是给诚王世子的。

陛下赐下来的第二日,诚王便说将别苑给世子司徒祯了。

这明摆着是陛下不好直接把东西给司徒祯,所以才借着诚王的手转了一道给他。

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陛下待诚王世子,比待太子还好呢。

她就进过几次宫,参加的还大部分都是后宫的宴席。

唯一有一次见到陛下的机会,是前两年中秋宫宴,当时阿爹在边关未归,陛下特意下去让他们一家进宫赴团圆宴,大概也是为了安她家老父亲的心吧。

但那一次,也就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又不能抬头,她连陛下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也不知道诚王世子跟陛下究竟有多像?

这么想着,薛沉鱼突然有些好奇陛下的长相了。

“薛大姑娘,快快里面请,我家世子已经等候多时了。”方瑞听闻贵客到访,连忙迎了出来。

其实在薛沉鱼出城时他们便收到消息了,主子本想亲自出来相迎,但又觉得以他的身份做到这一步痕迹太重,会惹薛大姑娘起疑心,这才忍住的。

薛沉鱼以为这就是寻常的客套话,也没往心里去,颔首过后,便带着秋华和玉梅跟上方瑞的脚步了。

马车停在牌坊外,他们徒步而入。

朱漆的大门下,长身如玉的男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这边,一身玄色的袍子衬得他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还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总之,这人生的好看,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亲自到门口来接?

薛沉鱼自然不好让这样的贵人等自己,几个快步上前行礼。

“见过世子。”

司徒祯明明恨不得奔到她身边去,脸上去还绷着,端着他诚王世子的架子。

“薛大姑娘可不好请。”他故作高冷的道。

“世子言重了,小女惶恐。”薛沉鱼赶紧道。

司徒祯看着她却莫名的笑了,“进去说吧。”

说完便径自往里走。

薛沉鱼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生怕是陈明轩此人有什么大问题。

一来是不想拂了陈丽珠的好意,二来,想找另外一位在国子监教习当西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也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她家小平安的先生,就这么错过了。

司徒祯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人,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薛沉鱼心中忐忑,秋华陪着她一道。

也就都没有留意到,进来的一路上,她们身后的玉梅都跟方瑞在“眉来眼去”的。

过了前院,才到了中庭。

走在前面的司徒祯终于停下来,指着他书房的方向道,“薛大姑娘随我去那边说话吧。”

薛沉鱼点点头,转头便吩咐秋华和玉梅原地待命。

玉梅脱口而出,“姑娘,你们要说的话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吧,我能不能自己去找个地方玩儿?”

这毕竟不是在芙蓉居,也不是在武安侯府,薛沉鱼有些顾忌,便低声道,“不可乱来,也不能乱跑。”

“放心吧,姑娘,我知道分寸的,而且这里我……”

“熟的很”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司徒祯:“咳咳。”

玉梅立刻噤若寒蝉。

薛沉鱼连忙屈膝行礼,替她认错,“抱歉,世子!我这个丫头先前是在府里洒扫打杂的,才刚到我身边不久,规矩什么的也都刚学,还不太懂。”

“她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世子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宽宥一二。”

秋华也赶紧跟着跪下。

玉梅愣了愣,慢半拍的才想起来要跪。

司徒祯的目光意味深长的从玉梅身上扫过,然后才落在薛沉鱼身上。

“薛大姑娘必如此紧张,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向来宽容的很,哪里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苛责一个没长大不懂事的小姑娘。”

他没追究此事,薛沉鱼暗暗松了口气,感到庆幸。

但她哪里就跟他如此熟了?

此时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若是反驳他的话惹得他生气,反而追究起来,就会害了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