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热的泪水从她脸上划过的时候,陈向东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更快了。
他想,江贺宁哭了,因为我。
想到这里,男人更加耐心地亲吻江贺宁脸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艺术品。
破碎的,精致的,脆弱的。
属于他的艺术品。
陈向东能够感受到女孩的推据,那点力气在他眼里不过是小猫扬爪,一点都不疼,挠在他身上反倒激起男人的一些破坏欲。
陈向东,陈向东。
江贺宁在喊他,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每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就控制不住地想和女孩完全融为一体。
他模糊地想着,今天来,本意不是这样的。
那天在墓园,他拉着江贺宁脆生生跪在念肖墓前,心里有莫名的快感。
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但是我就是卑劣到一定要把你拉下来,这样我们之间才会永远有交集。
江贺宁,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你,只能假装恨你恨得很痛苦。
今天来,他应该是来说江贺宁这一切我不要你承担了,我只要你陪着我。
江致远如何,江以安如何,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都可以妥协。
以后到了阎罗殿,就算父母妹妹要将他扔进万丈深渊不得轮回,他都没关系了。
只要江贺宁,你还愿意回头。
但是看到宋言的时候,陈向东却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同一时刻,心里有一块地方被刀子生挖了出来。
在宋言面前,江贺宁会笑,笑得毫无防备。
她总有办法,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胸口突然升腾起来的那股戾气,只是觉得,江贺宁已经在往前走了,他却执着地向后退。
不能这样。
江贺宁,魔鬼在你的眼前,而你还浑然不觉。
他看着女孩近在眼前,泪眼朦胧地望向自己,她哭得令人心碎又兴奋。
哭吧,我不在乎。
陈向东继续慢条斯理啃咬着女孩的嘴唇,像在逡巡领地一样占据她的意识和身体,不够,男人想着,不够。
江贺宁的肩膀白得晃眼,陈向东轻吻上去,小心翼翼。
江贺宁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软的,她在男人凑上来的时候用力咬了他一下,但是血腥味弥漫开来,男人却笑得餮足。
表情仿佛在鼓励她继续咬下去,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松口。
江贺宁心慌,眼前的月光已然不再明亮清透,反倒闪着阴冷的寒光。她在男人眼里看出自己的恐惧。
“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女孩望向他,陈向东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
他微微松开江贺宁,看见女孩并不看她,而是透过他看向身后虚无的某一点。
她也完全停止了挣扎,自暴自弃般不去管落到手肘处的衣服。
其实肩膀露在外面,还是挺冷的,江贺宁想。
“对啊江贺宁,我就是畜生,我不像宋言那样体贴。”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狠得像刀。
“只要我活着,”他凑近女孩的耳朵,留下恶魔般的低语,“你就不要想离开。”
“所有靠近你的男人,都会因你而不幸的,江贺宁。”
——
江贺宁浑身冰冷。
“你要对宋言做什么?”她和宋言不过是普通一点的朋友关系,但是不知道陈向东这个疯子会曲解成这样。
“你心疼他?”男人轻笑,粗糙的掌抚在女孩脸上,激得她浑身颤栗。
此刻依旧没有开灯,江贺宁看着面前影影绰绰,疑心是不是看到了魔鬼。
魔鬼并没有陈向东可怕,她想。
“他只是顺路送我回家,只是顺路。”江贺宁知道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在落入男人的圈套,也知道只要她开口解释,陈向东势必以此为借口拿捏她。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宋言冒险。
“顺路?”陈向东重重捻上女孩的嘴唇,柔软湿润,但是说的全都是他不爱听的话。
每次她的嘴里冒出来别的男人的名字,陈向东都控制不住想毁掉什么东西。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心里和眼里都看着我,江贺宁,我明明已经这么痛苦了,但是你现在竟然还在为别的男人担心。
“你知不知道,宋言和你住的是相反方向?”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他是很久很久的朋友了。”
“他跟你聊了很多吧,”陈向东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眼神里尽是残忍,“那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念肖?嗯?”
“宋言在念肖面前,跟你面前是一样的,话很多呢。”
江贺宁终于明白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的感觉,她听见男人嘴里蹦出来一些陌生的字眼,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些字铸成利刃刺向她。
宋言,陈念肖。
那个在她面前谈笑风生嬉笑怒骂的宋言,原来什么都知道,原来在某些时刻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在想怎么演下去才不露破绽。
宋言每次看见我,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心里又陡然一惊,怎么能就这么给江致远定罪了呢,不可以这样。
男人古怪地笑,好像在笑她不自量力,江贺宁心想。
原来宋言和陈向东是好朋友,怪不得他认识何悦,他们都是一块长大的啊。
江贺宁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愚蠢。
“真可惜啊,我还对他有点好感呢。”
“我还以为他也对我有点好感。”
“陈向东,我心里还有点难受。”
江贺宁笑了笑,语气倒是轻松,像是不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激怒陈向东,也不在意他会怎么对待宋言。
腰间的手猛然箍紧,江贺宁觉得自己骨头都疼得作响。
男人脸上风雨欲来,但是她仍笑得毫不在意。
“这不是你想听到的吗?怎么,不许我喜欢宋言?”
“但是可惜啊陈向东,心在我这里,我也没有办法。”
“至少他在我面前会温柔一点。”
陈向东的的心如同被凌迟一般,他胸口那团妒火越烧越旺,焚毁他的理智。
“你有胆量,就继续说下去。”
他笑得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