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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慕南钊这儿有什么紧急情况,不早点应对,连累全家陪葬怎么办?

只是一个转念,顾喜喜就做了决定。

看!

她三两下抠掉竹筒盖子的蜡封,将其中一卷信纸掏出来。

顾喜喜满心以为信里会写着什么重要内容,展开却只有寥寥几字:

“村口树,左十,右十三,君子中空。”

顾喜喜失望之余,更添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村口树……

花池渡村的村口,最显眼的就是那棵挂着铜钟的大槐树。

君子中空,竹子?可本地并不产竹子。

想到这儿,顾喜喜弯腰揉了揉花猫的头,“乖小花,去找石头哥哥回来。”

小花很能听懂人话。

它望着顾喜喜绵软地喵呜两声,迈着猫步一溜烟跑开。

家里现在这个气氛,今早顾喜喜特地打发石头去秦家,跟狗娃一起写字。

早起小花送他去的,这会儿自然能够找他回来。

顾喜喜站在大门外等了会儿,就看见一人一猫顺着小路往回走。

石头低头看着小花,边走边问,“小花,你叫我回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非得等我回来救急不可?”

“哎呀,你只会喵喵喵,又不能说人话!”

顾喜喜听的好笑,几步迎上去,说,“明知道小花不能说话,还这般欺负它?”

石头闻声刹住脚,被喜喜姐撞见他跟小花碎碎念,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跟小花逗着玩儿呢!”

他很快认真起来,“小花叫我,是喜喜姐有事交给我办?”

顾喜喜点头道,“我出去一趟,应该不会太久。”

“家里的情形你也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务必将大门栓牢了,守在家里哪也别去,除了我回来,谁敲门也别开,明白吗?”

石头并没问缘由,就满口答应下来,“明白,喜喜姐放心,我都记住了!”

顾喜喜摸了摸身前斜跨的小布包,拍着石头的小肩膀鼓励道:

“家里交给你,我放心。”

顾喜喜走后,石头立刻招呼小花进院子。

他把两扇大门关紧,又卯足了劲儿把两根门栓都推上。

然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双手叉腰,正对大门站好,颇有“一夫当关舍我其谁”的架势。

“哼!我就知道,没有我这个家得散!”

“小花,在喜喜姐回家之前,咱俩得把这个门守住了,听见了吗?!”

小花也许是听懂了,仰头威风地喵呜一声,在地上按出锋利的前爪。

顾喜喜一直走到村口大槐树下。

既然慕南钊教的暗号能跟送信的海东青对上,说明这密信大概率不是敌人传来请君入瓮,或是声东击西的。

与其在这百思不得其解,倒不如照信中所写去实地探一探。

顾喜喜朝左边走了十大步,她环顾一圈,脚下并没有右转的路。

可是前方不远,草丛中的确有条踩出来的小路往右拐。

考虑每个人迈步有长短不同,丈量的距离有所误差很正常。

于是顾喜喜又向前走了几步,踏上草丛里那条小路,继续往右走十三步。

她停下来放眼望去,周围乱草丛生,没有树木,更别提竹子了。

难道是会错意?

十、十三两个数字,不是步数?

可也不至于让她步行二十三里取东西吧?

几乎与此同时,张婶听见有人敲门,从灶房跑出来。

她看见石头直挺挺站在路中央,嫌弃又好笑,“挡在这儿当照壁子呢?赶紧一边玩去,没听见人家敲门啊?也不知道应门,这孩子!”

石头紧跑两步,双臂展开拦在张婶面前。

“不能开!”他严肃地悄声道,“喜喜姐说的。”

“她回来之前,谁敲门都不能开!”

门外传来老钱疑惑的声音,“人都没在家?喜喜侄女不是在家养病吗,不应该啊。”

张婶听石头这么说,收敛了神色。

她朝石头点点头,又指指大门。

老钱对他们家多有照顾,这次又跟着顾喜喜一块种了果树。

不能用装不在家那套对待老钱。

聪明的石头即刻会意,扬声道,“村长大叔,我喜喜姐吃过东西刚睡着,你有啥急事吗?”

门外,老钱眉心舒展,笑道,“大侄女今日能吃下东西了?那就好。”

“我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买的鸡鸭崽子回来了,我本想跟她说一声。”

石头脆生答应,“好,等喜喜姐醒了,我跟她说。”

老钱应声,听着好像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地上。

他说,“还有跟她说,她婶子之前攒的鸡蛋,送几个给她补身,我就放在门口了,你们等会开门进出,小心着点啊。”

脚步声远去。

张婶透过门缝看了看,这才开门将地上的草编篮子拿进来。

她转向石头。

石头立刻摊手,“我也不知道喜喜姐去哪了。”

“不过她说很快回来。”

张婶无奈地摇头叹气,“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拎着篮子走向灶房,“罢了,罢了,我也不问。”

荒草丛中,顾喜喜举目四望,思索良久,依然无解。

她准备放弃了。

这等哑谜,还是等慕南钊醒了,由他自己解吧。

正要转身之际,忽然一阵风起,吹的顾喜喜眯起眼睛,以手遮挡。

西北春日的风就是这样,说来就来,时而温柔时而狂放。

风吹过前方某处深草,有片黑青色在顾喜喜视野中一闪而过。

她当即双手扒开齐腰深的草,往前涉去。

草丛中竟藏着一块巨石。

顾喜喜绕着巨石,边用双手摸索,当真在下方贴地处找到了一个孔洞。

她随手捡起跟草棍,朝洞里戳了戳,确定没有什么活物,才敢伸手进去。

顾喜喜奋力掏了一会儿,拿出个小包裹。

防水的油布包裹,平平瘪瘪的,看不出包着什么东西。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包裹拆开。

最上面是一枚信封,压在信封下有一沓满是字迹红印的纸。

本以为这是接头人给慕南钊的密信。

顾喜喜拆开来,却一眼认出了慕南钊的笔迹。

内容跟海东青送来的哑谜一样简单,只一眼就能看完:

“从前种种,于卿多有牵累,多说无益,只能弥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