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炼化魂力 封印鬼气
江南道，辰州，破庙。
“他是……「潜龙尊者」？”
“你找「潜龙尊者」？”玄机道人问。
“哦，晚辈怀疑象州阳寿县骆家庄骆韦佳一家三口离奇身亡，可能与「潜龙尊者」有关。”
玄机道人轻叹道：“无量天尊……骆家遇害就是因为他。”
肖不平朝钟婵偷偷竖起大拇指，钟婵又问：“前辈，骆韦佳房中鬼门洞开，这是「潜龙尊者」所为？”
玄机道人没有答言，转而问肖不平：“你在官道上「神观」到什么？”
“官兵封路，我只远远望了一眼，我好像看到两股不可思议的劲力撞击爆裂……”
玄机道人缓缓道：“昨夜，老夫和杨证天连夜赶往酉山，刚好遇见鬼甲人刺杀抚剑山庄的莫独逸。杨证天出手救人，与鬼甲人的硬拼魂力，以致官道崩裂……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魂力？前辈，何为魂力？”钟婵问。
“不平，你跟钟二娘说说。”
肖不平煞有介事地道：“二娘，其实江湖中传说的「潜龙在渊」，就是借用阴间魂力的法门。”
“师父说，阳间一分命，阴间一分魂，世间生息繁衍，阴间也就魂力源流。但命不过阳，魂不离阴，魂力只存于阴间。魂力孕育的鬼气可以游离阴间，是为「鬼」。”
“「潜龙在渊」可以将鬼气化作阳间的魂力，如同武人用真气发出气劲。但魂力远胜过世间任何内功，威力太过惊人，官道就是遭两股魂力爆裂。”
钟婵一时间惊得不知该说什么，玄机道人道：“你现在想想，骆家遇害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钟婵思忖片刻，道：“「潜龙尊者」的武功不是修炼真气，而是炼化鬼气，所以他可以洞开鬼门。骆家人因鬼门洞开，侵染鬼气而亡……可他为何要在骆家洞开鬼门？”
“因为他已控不住自己体内的鬼气，鬼气大盛时就会鬼门大开，以致他周围的人都会侵染鬼气。”玄机道人走到杨证天身旁，“杨兄其实阳寿早尽，靠阴寿反哺为生，潜龙百年就是他的大限。他上酉山就是为封印鬼气、身赴黄泉。”
“酉山之上有人可以封印鬼气？”
“杨兄对此事守口如瓶。”
“前辈，刚才你说的鬼甲人又是怎么回事？”
肖不平有气无力地道：“鬼甲人就是，呃……就是从未见过的怪甲，穿上怪甲也能借用魂力，但没人知道怪甲从何而来……”正说着，肖不平肚子咕咕叫起来。
钟婵略有些歉意，自己不住打问「潜龙尊者」的事，忘记已经过了午时，身上带的吃食也吃完了，便主动出去寻些吃食。
方才绕过望酉坊时，钟婵留意到东北角的坊墙外有片耕地。钟婵走到东北角，坊墙内人声嘈杂，坊墙外的地里种着稻、芥、韭，还有几株果树，都还未长成。
钟婵举目四望，四周没有店肆，也没有人家，不远处的林子里或许有野兔，沅水里还可以捉鱼……坊墙内愈发嘈杂，钟婵已清楚听到「蛇毒」「找不到大夫」……
钟婵想装作没听见，赶紧离开去寻些吃食，可没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又走回坊墙外，朗声道：“我是大夫，有人中毒吗？”
坊墙内顿时静了下来。片刻后，有男子回道：“你是辰州的大夫？还是酉山的大夫？”
“我是外乡来的大夫，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现在就离开。”
“大夫别走……”一妇人脱口喊道，语气很是焦急。刚才问话的男子又接着道：“沅陵县闭城，望酉坊也闭坊，大夫如何还在坊外？”
“既然不相信，在下告辞。”钟婵也觉得肚饿，不想在此久留，转身就要离去。
“大夫请留步。”话音刚落，坊墙上有石砖突然松动，然后一块石砖被抽走，露出一个方形的墙洞。钟婵看见墙洞后面是一张瘦长脸，眼中精光内敛，修为不俗。
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一连抽走八九块石砖，坊墙上现出一道窄洞，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这位大夫，请。”说话的正是坊墙内那个瘦长脸的男子。
钟婵穿过窄洞，坊墙内竟是一片田地，田边围着十来个人。一妇人坐在田埂上，脸上留着泪痕，嘴唇上有血迹，怀里躺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男孩面色苍白、眼皮下垂、呼吸急促，胫下上大片瘀斑。
钟婵走到男孩身旁，蹲下身细细查看，男孩右脚踝肿胀，瘀斑紫红，有两个明显的牙孔印。
钟婵抓住男孩手腕，轻声问道：“伤口疼吗？”
男孩手发冷，看上去晕晕沉沉，说不出话，勉强用力点点头。
“他是被蝮虺咬伤，幸好有人及时吸出了毒血，还封住了他的足三里、三阴交，保住了他一命，但蛇毒未清。”
“大夫可有解毒的方子？”
钟婵点点头：“我在路上见到此地有重楼、鬼督邮，你们尽快去采些。还有，取些黄酒来。”
一身形魁梧的独臂汉子对瘦长脸的男子道：“三哥，杜五认得重楼和鬼督邮，我和他去采药。”
瘦长脸的男子点了点头，独臂汉子挥挥手，和另一瘦小后生从窄洞离开。
钟婵从背上笥箧中取出一个木盒，木盒里的药丸是她在多仁商号时，将大夫常伯的逆林红蛇解毒方子稍作改良，配成一青一黑两色解毒药丸，各配了六粒。
钟婵取出一粒青色药丸，道：“我这有解毒的药丸，用黄酒服下可解蝮虺毒。敢不敢给孩子服，由你们决定。”
抱着孩子的妇人想都没想，拿过钟婵手中的药丸就给男孩服下，又喂他喝下两口黄酒。
“扶他坐起来。”钟婵运功行药，借酒性将药力导入男孩血脉，再引向右脚，解开穴道，逼出血脉中残留的毒血。
“毒血已逼出，尚有些余毒。将重楼研磨成粉，用黄酒调服，再将鬼督邮捣烂，敷在伤口上，三日之后便可痊愈。”
钟婵看着妇人，又道：“这位娘子刚才吸过毒血，体内也有余毒。重楼磨粉后，用黄酒调服三日，可清余毒。”
那妇人躬身施礼道：“姑娘救我母子性命，大恩大德吕三娘无以为报，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钟婵，路过坊外碰巧听到，也是我与孩子有缘。”
“既然有缘，请钟姑娘莫要嫌弃，留下来吃些昼食吧。”吕三娘心细，已发觉钟婵肚饿。
“在下还有两位朋友，不便久留……”
吕三娘忙对身旁的妇人道：“快给钟大夫取些吃食来。”
“钟大夫对我和我孩儿有救命之恩，还望钟大夫万莫推辞。”
钟婵觉得吕三娘为人颇有几分豪气，自己也确实饿了，就不再推拒：“那就多谢吕三娘。我见城外官道崩裂，蝮虺受惊，袭扰生人，大家还是多加小心。”
钟婵又讲了些驱蛇之法，不一会儿，妇人拿来一个竹篮。钟婵叉手谢过，拿着竹篮离开了望酉坊。
……
吕三娘的竹篮里有鱼鲙、烧鸡、腌肉、竹笋煨肉、蒸豆、蕨菜羹、乌米饭、屠苏酒，可谓是十分丰盛！
肖不平吃得大饱，将烧鸡撕成细丝，放进嘴里慢慢吃嚼，甚是享受。
钟婵给玄机道人斟上酒，道：“前辈，杨大侠能醒过来吗？”
玄机道人点点头：“他阴寿还未尽，今晚我在这里洞开鬼门，为他续上鬼气，他应该就会醒来。”
“杨大侠醒来之后，前辈打算怎么做？”
“鬼甲人刺杀抚剑山庄庄主莫独逸，来者不善，武林或许会有劫难。放眼天下，唯有杨兄能与之一战，所以要赶在杨兄阴寿将尽之前，平息鬼甲人之乱。”
“可如何才能找出鬼甲人？”
“鬼甲人杀了莫独逸，武盟和抚剑山庄都不会放过他。只需要告诉武盟鬼甲人的线索，自然有人会找到他。”
“鬼甲人有什么线索？”
“昨夜一战，他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