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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飞驰,马车消失在街角。

满街百姓这才反应过来,再次激动跪拜。

“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才是皇族气派!

为平民作主,才配得上江山社稷,才能获得万千百姓爱戴。

“万万没想到,皇孙殿下竟然真敢杀绣衣卫。”

“之前,我一直不相信皇孙殿下会为灾民灭门祝家。现在,我信了!”

“为穷苦灾民,与半仙结怨,殿下高义!”

“若是皇孙殿下能执掌江山,百姓就有福了。可惜……”

茶寮中。

不合时宜的声音,再度响起。

“杀两个绣衣卫,有何用?”

“绣衣卫,不过是武皇杀人屠刀。”

“只要武皇当政,唉……”

……

街角暗处。

锦衣蒙面人口中犹自轻声呢喃:

“杀人者,人恒杀之!”

“天下之人,莫有例外!”

眼看逸王马车朝冯府而去,他不禁惊呼出声:

“冯府,绣衣卫可是铁心要灭其满门。”

跺一跺脚,他闪身尾随跟上。

……

皇宫。

南书房。

一身大红宫袍,姬玉躬身立在御书桌前,大气不敢喘。

一道威严嗓音,如同自言自语,又如梦中呢喃:

“杀人者,人恒杀之。”

“天下之人,莫有……例外。”

……

“先杀姜充。”

“先杀……”

“……”姬玉无语沉默。

现在的他,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说错一个字,便会身首异处。

他能取代姜充,成为武皇贴身太监。

世人都以为,他凭的是艳压后宫三千佳丽的美貌。

只有他清楚,知道何时候该说何话,才是他胜出的资本。

……

沉默。

……

“咔嚓!”

清脆声音响起。

青花茶杯,被捏碎成粉末。

……

青砖,白墙,朱漆斑驳的大门……

门楣之上的牌匾,上书两个烫金大字。

——冯府。

一队身穿月白袍服,胸绣贪狼的绣衣卫,将府邸围个水泄不通。

一声声惨叫,不时从府内传出。

突然。

院内一阵混乱嘈杂声响起。

一名灰衣小帽的家仆,穿过院门疯狂冲出。

“呵呵,想逃?”

守在门口一侧的绣衣卫,阴鸷一笑,迎面一刀砍出。

“噗!”

血花四溅,家仆被开膛破腹,翻倒在地。

抬起滴血弯刀,阴鸷绣衣卫指向门前过路人:

“绣衣卫办案,闲人勿近!”

路人目不敢视,低头跌跌撞撞,仓皇离去。

绣衣卫,杀个人算什么事。

绣衣卫,抄家灭门又有何稀奇。

这种事,京城内三天两头会遇到。

武皇多疑暴虐,绣衣卫这把刀便大肆杀戮。

……

玄甲铁骑,簇拥豪华马车驰来。

不偏不倚,停在冯府门前。

绣衣卫们眼神流露出一丝意外。

绣衣卫办案,还有人敢来求情不成?

这种事,只有绣衣卫成立之初才发生过。

曾经,有一位丞相干预绣衣卫办案,被武皇下令腰斩。

从此之后,再没人敢头铁。

“绣衣卫办案,闲人勿近!”

阴鸷绣衣卫冷喝一声,有意无意扬起滴血弯刀。

司玄一挥手,铁骑卫下马:

“逸王殿下,有要事拜访冯吉大人。”

“不巧,绣衣卫在冯府办案,殿下请回。”

“大胆,殿下的路也敢拦!”

“呵呵,别说是殿下,就是六皇子,屈丞相来,也得避让!”

绣衣卫半步不让。

甚至,人人都紧握弯刀,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出刀。

远远观望的百姓,都替逸王府一行人捏把汗。

毕竟,杀一二个落单的绣衣卫容易。

包围冯府的绣衣卫,可是有数百人。

若再大动干戈,势必会引起双方大规模厮杀。

街角大槐树后,锦衣蒙面人眼中流露出丝丝担忧。

车厢门打开。

白衣胜雪,胡蝶先下车,挑开车帘。

墨色鹿皮靴踏出,周逸下车,径直向冯府大门走去。

“站住!”

那位神情阴鸷的绣衣卫,跨一步挡在大门正中,道:

“绣衣卫办案,皇孙殿下要硬闯不成?”

拱手行礼之时,弯刀并未入鞘。

不仅未入鞘,甚至有意无意晃一晃,故意凸显未干血迹。

“给你一次机会,让开!”

周逸脚步不停,目视“冯府”两个大字。

包围府邸的绣衣卫,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两个大字,这道朱漆大门……

他还有些印象。

毕竟,在这里住过三年。

“殿下……”

阴鸷绣衣卫没敢举刀,而是伸手拦阻。

再没落的皇孙,也是武皇血脉后裔。

他一个小小绣衣卫,不会自不量力到对皇孙出刀。

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温情,周逸打量着朱漆大门,门旁的小石狮……

这里,有他儿时的回忆。

阴鸷绣衣卫心一狠,咬牙站在原地,没有退让。

副指挥使在府内审讯犯人,若放周逸进去,他肯定会被扒层皮。

他的眼神中,充满不屑。

六皇子,丞相,哪个不比司皇孙牛逼百倍。

他们都不敢硬撼绣衣卫。

一个外放十八年的皇孙,凭什么嚣张?

装腔作势罢了。

阴鸷绣衣卫,死死盯着周逸,双眼一眨不眨。

动了。

他动了。

他抬起右手。

难道,他敢给自己一个耳光?

绣衣卫大脑飞速旋转。

要不要躲开这一记耳光呢?

咦,不对。

对方的手,竟然伸向他的——

刀!

他要干什么?

杀掉自己?

这,也太好笑了吧。

怎么可能?!

不可能有人敢这般挑衅绣衣卫。

毕竟,绣衣卫指挥使可是姜充大人,是皇宫大内总管,是武皇最信任的人。

……

一时之间。

阴鸷绣衣,神情有些恍惚。

只觉得,手中的刀不再受他的控制。

弯刀高高抬起,横抹向他的脖子。

银镜般的刀身,影出他的面孔。

苍白,惊恐……

“嘡啷!”

弯刀落地,未干的血迹又增加几分。

“嘭!”

阴鸷绣衣卫栽倒在地,正对先前被他斩杀的家仆。

“乜斜皇孙,藐视皇族,当杀!”

胡蝶的声音,适时响起。

大乾律法,乜斜父母鞭笞三百。

乜斜,大不敬也。

对皇族大不敬,自然当杀。

街角大槐树后,锦衣蒙面人击掌叫好:

“好聪慧的姑娘。”

一句话,让周逸立于不败之地。

远远藏在暗处看热闹的人群,也替周逸松一口气。

然而。

周逸下句话,直接令他们如遭雷击。

“本王怀疑有人构陷忠良,全部拿下!”

铁骑卫出手,包围冯府的绣衣卫,全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