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大哥出了事儿,阿娘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呵!一个女儿又算啥,依阿爹阿娘重男轻女的性子,哪怕是倾家荡产,赔上全家人的性命,甚至拉着老屋两房人给他陪葬,也会在所不惜。
唯一值得安慰的,这次被舍弃的,是姐姐,不是她。
她点点头,闷声应道:“嗯,我会看着我哥的,绝不叫他把自己搭进去。”
不应也得应,不说她和大哥的情分,在那儿摆着,就算她和大哥的感情一般,她也会尽力去护。
阿奶说得对,娘家,是她在婆家的底气,在不影响她利益的前提下,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力,去护住大哥,护住这份底气。
刘氏得到满意的答复,提起布包离开了。
她一走,牛妈觉得呼吸都更顺畅了,揭开桌上的菜罩子,就往灶房里端菜,“夫人,您先洗漱,我给您把早饭热一下。”
“行。”
方雨桐呼出一口浊气,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一边拢头发,一边问道:“主子爷出去多久了?可有说啥时候回来?”
后天就过重阳了,最好今明两天,能把铺子定下来,身边有个男人,过户啥的,她也有底气一些。
哪怕这个男人,是个大字不识的街溜子。
或许,这也就是阿娘权衡利弊的根本原因吧。
饭菜刚上桌,陆文且就提着一串猪肉回来了,看到她才开始吃早饭,咧着张嘴打趣道:“媳妇儿,你这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啊?”
方雨桐的厚脸皮,已经无懈可击,“你管它早饭晚饭,能抵饱就行。”
“要不,你也来点儿?就当陪陪我,一个人吃着没劲儿……”
陆文且凑上前,弯腰去看桌上的菜,腆着张脸道:“行啊!陆某……呃……叫啥来着?荣幸至极,对!陆某荣幸至极,呵呵……”
方雨桐扭过头扒饭,不想去看他那副样儿。
牛妈端了盆水出来,接过他手上的猪肉,颠起来看了看,小声地拍着马屁,“这猪肉一看就新鲜,肥瘦相间的,油水足着呢。”
“主子爷,夫人,你们说,是做红烧肉好,还是切片子来炒辣椒?”
陆文且洗了手,一屁股落了座,朝媳妇儿问道:“雨桐,你想咋吃?”
方雨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巴,嚼吧嚼吧吞进肚子,盯着牛妈手里那块猪肉,思索了一下……
“弄扣肉吧,分两半,咱们吃一半,另一半送去大房,让阿娘和大嫂他们,也好加个菜。”
吃了老婆婆她们那么多顿饭,回报一下也应当。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收拾……”
牛妈提着猪肉,又进了灶房。
“你这么瘦,多吃些……”
陆文且给媳妇儿夹了两筷子菜,才开始往嘴里扒饭。
方雨桐凑过去,问道:“赵管家回来没,咋说的?”
“回来了,一听我说完,他当即就派了个小子上庄子上去了,想来午饭前后,你阿爹就能知道这事儿。”
陆文且嘚瑟到不行,一副“媳妇儿你快夸夸我”的贱样儿……
“要不就说你男人我有面儿呢,赵管家今儿还招呼我进去,请我喝了两杯好茶,虽说那茶有些烫,没喝出个啥滋味儿,但看着还挺有排面的……
方雨桐不想夸他,只是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接着问道:“那他有没跟你讲,这次出去大概要几天?”
陆文且肚子还不饿,吃了两嘴儿就放了筷子,神色正了正,摇头道:“他没说,但我猜这次时间可能会长些,赵管家的神色有些凝重,我总觉得有啥大事要发生……”
刚正经了没一会儿,他又露出一副痞态,贱兮兮地问道:“咋?你男人我还没走呢,这就开始想我了?”
方雨桐自动过滤了他后面的话,听男人这么说,也跟着脸色大变,思索了一下,问道:“真的假的?”
“要不,这次你别去了,老干这种刀口舔血的营生,我实在不放心。”
陆文且却不愿放弃,他舍不得眼看就要到手的二十两银子。
不想媳妇儿担心,他将胸脯拍得砰砰响,“没事儿!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
“你就放心吧,回来的路上,我再给你带点好吃的,现在你赶紧吃饭,吃完咱立马去县城看铺子。”
“今儿叫个骡车,我再也不想骑马了。”
方雨桐夹了夹双腿,整个腰部和臀部都酸疼酸疼的,想到陆文且也跟她一样,坐在马背上来回跑了三趟县城……
眼睛就不住往男人两腿间瞄,“你大腿根儿都不疼的吗?”
陆文且伸手揉了一把她顺滑的头发,笑道:“习惯了呗,实话跟你说,我那处都已经磨起茧子来了,要不今晚给你摸摸看?”
“滚!”
方雨桐脸微红,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们跟着赵管家出门,都是骑马吗?”
“想啥好事儿呢,他一个管家哪来的那么多马?除了两个管事的和赵管家他自己,也就你男人我能得着一匹,其他人,全腿着去。”
“那他们不累么?”
“习惯了就好,快吃,你不说要买铺子嘛,咱早些过去,趁着今儿下午,咱们多看两家……”
回归正题,方雨桐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三两下解决了碗里的饭,一边擦嘴,一边扭头朝灶房喊道:“牛妈,今儿晚上我们要是没回来,扣肉可不许炒!”
牛妈跑过来,诚惶诚恐道:“不炒不炒,我先把肉煮熟,等你们回来再炸,这样不容易坏,吃着还新鲜。”
见媳妇儿因着牛妈的一句话眉开眼笑,陆文且冷哼一声……
后者头皮一麻,收起脸上的笑意,低眉顺眼地回了灶房。
牛妈内心很是迷茫,主子爷的脾气,可真难琢磨。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又是哪句话,惹了他不高兴?
两人换好衣裳,方雨桐打开带锁的柜子,从里面抽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又拿了两三块几钱重的碎银子。
陆文且见状,问道:“会不会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