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点头同意,“对对对,瞧我这烂赌的性子,一坐下来,就跟屁股粘了胶似的,亲家母,光坐那儿看可没劲儿,来来来,快上来摸两把……”
刘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我咋会这个,学不来,实在学不来……”
赌桌是会吃人的,这种东西,她可不敢沾染。
倒是方雪梅,两眼放光跃跃欲试,松弛的相处模式,让她原本的拘束也放开了些,仗着胆子对李氏道:“阿娘,我,我想试试。”
“你?”
李氏一愣,她压根就没把儿媳妇这蠢货算进去。
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还好,还不等她为难,亲家母就把自个儿女儿一顿训,“你吊着一只手,牌都拿不住,试啥呀你就试,不许打!”
万一再上了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柳家的看得大喜,自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别听你阿娘的,咋就不许打了,既嫁到镇上来了,就得学会点消遣的手段,不然这一天天儿的,多无聊啊。”
“哎呦,来不及了,我内急……”
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李氏的目的已经达到,周围站了好几个人,她自然得立好婆婆人设,很是大气地抓了一把铜板,放在儿媳妇面前……
“想玩就玩两把,只是别上瘾了。”
两婆媳在一张桌上也不像话,她便起了身,把位置让给了别人,跟同伴使了个眼色,抱着那堆赢来的铜板,在众人的羡慕声中,光荣下桌。
接着又忙进忙出地拿凳子,“坐吧坐吧……”
周围那些人看到她的举动,都觉得李氏这个婆婆,做得还是挺不错的。
方雪梅蹩手蹩脚地用受伤的手码牌,只是,她注定吃不了这碗饭。
除了一开始,误打误撞地小赢了两把之后,就一直不停地输,不到五把,便将婆婆抓给她的那把银钱,全输了出去。
刘氏看得心尖儿疼,拉着她不许再打了,还提出了要回脚店的想法。
方雪梅不得不听,主要是这会儿的她,已经身无分文,想打也打不了了。
李氏顺势散了局,对几人道:“我李琴说话算话,我赢的最多,今儿晚上我家继续管饭,雪梅,走,陪我买点菜去。”
“亲家母也一起去吧,在这儿枯坐了大半下午,也正好走动走动……”
说罢,硬是拉着她们两母女,亲亲热热地在镇上绕了一大圈。
见到相熟的就上前聊两句,更是拉着刘氏两人一通介绍,硬是打破了她们俩亲家不和的流言蜚语。
陈记杂货铺的名声,也挽回了好些,天儿还没黑呢,就有几个娃子,拿着铜板来铺子里买零嘴儿吃了。
“雪梅啊,脚店住着不舒服,吃饭啥的还不方便,我看要不就搬回来住吧。”
吃完晚饭,送走客人,李氏又开始出招,“就算你真跟家富和离了,你也永远是阿娘的女儿……”
“谢谢阿娘。”
方雪梅记吃不记打,在娘家犹如家常便饭的挨打经历,公公那一个耳光,并没有在她心里炸出多少水花。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打之后,头晕脑胀的时间长了一些,还吐了几次,其他的,也没啥两样,都是对方的掌心和自己的脸颊相撞时,迸发出来的痛感。
主要是,今儿婆婆对她太好了,不但对她说了一箩筐的好听话,还给她抓了一大把银钱,哪怕她全输光了,婆婆连一句埋怨她的话都没有,吃晚饭的时候,还给她碗里夹了好几次菜。
大女儿对她婆婆那感激涕零的样儿,刘氏看得很不是滋味儿。
不过想想也对,就李琴这种把人利用到极致的,也只有小女儿那滑不溜手的能抗衡一二,大女儿这拎不清的性子,可不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嘛。
唉!也怪大女儿自己,陈家这门亲事,都是她自个儿死皮赖脸求来的,如今沦落到和离的地步,也是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怨不得别人。
她还在发愣之际,方雪梅就已经屁颠颠儿地去房里铺床叠被了。
“呵呵,亲家母也在这儿睡吧,家富不在家,你正好和雪梅一个屋,都是新棉新被的,不比脚店里强?”
李氏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想那蠢货这么好说话,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她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赶忙也连着亲家母一块儿邀请。
“我就不了,那边还好些东西呢,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过去,你们忙。”
刘氏说完,抬脚就出了杂货铺的门。
她和大女儿不同,做姑娘的时候,都很少挨打,更别说出嫁后,虽说生娃子那几年吃了不少苦,但却没人动过她一个指头。
对前儿差一点被打这件事儿,她这会子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虽说李氏今儿的表现可圈可点,却不能让她完全消除戒心。
李氏也没强留,“那也行,明儿早上过来这边吃早饭,可别等我们来叫啊。”
刘氏顿了顿脚,扭头朝房间里的大女儿喊道:“雪梅,天黑路不好走,你送我过去。”
两母女走在路上,方雪梅还在不住地说着婆婆的好话。
刘氏看着喋喋不休的大女儿,气得不住喘粗气,“就你这木头脑袋,我……唉!可叫我咋说你好!”
方雪梅讪讪闭上了嘴,没在吭声,心里对自个儿阿娘很不耐烦。
一天到晚逼逼叨,逼逼叨,没完没了的逼逼叨。
她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
在阿娘心里,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比她这个大女儿聪明机灵,不就觉着她方雪梅给娘家丢脸了吗。
她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还有必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不成?
为别人着想的事儿,上辈子她做了那么多,最后又得到了啥样的下场?
她才不要继续过那样的日子。
要不是她主动争取,这会儿还指不定在石子村喂鸡砍柴呢。
到时在听从爹娘的安排,为了八两银子,把她往那老男人家里一嫁。
在他家当三年牛马,最后被他一脚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