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阿耶此去河北道卖酒,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这些商人有钱赚,其实对于卖什么酒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种很浅显的道理,我竟没有想到?
还好有福伯在,不但替我考虑周全,并且全部落实。
想到这里,陈清德满脸赞叹的看着福伯。
“小郎君忙碌,很多事情难免顾及不到,也总有思虑不周的时候,咱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要多担待一些。”
见陈清德这副模样,陈福笑着解释。
他说这话是发自内心。
这些日子,他看着陈清德忙里忙外,一步步带领陈家庄走到现在。
如今,不但老爷和其他郎君都过来了,就连当今陛下、皇后、公主,以及那些国公之后,均接踵而至。
起初他还担心自家郎君不懂规矩,不知应对。
可当他看着陈清德一步步以自己的方式得体处理好一切时,心中早已对其钦佩不已。
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家小郎君为何会在一夜间仿佛开窍一般,但他现在无比确信:小郎君这是真的长大了!
“新酒坊如今修建得差不多,太白醉的产量什么时候能跟上?”
“回小郎君,从昨日开始太白醉产量已经从一天五十坛提升到百坛。”
“不够!”
陈清德皱眉摇头。
这个产量根本无法同时供应长安和河北道两地。
会影响他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之前咱已经安排匠作坊赶制出上百架制酒设备,随时都可以启用。若是全力生产的话每日可产酒五百坛。”
闻言,陈清德这才满意点头。
却见陈福面露难色,于是又问:“福伯,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陈福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酒坊扩大生产后面临用工短缺的问题。您看我们是不是要购买一些奴隶回来?”
陈清德的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他一直都知道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哪怕在一千五百年以后这种情况也从未断绝!
无论是出身、国籍、家庭甚至父母,都会对一个人的未来造成巨大影响。
可从小接受后世教育的他陡然听到陈福光明正大的提出要买卖奴隶时自然心中难以接受。
这根本就是在吃人血馒头!
略一沉吟后,他这才开口:“福伯,阿耶来信说河北道大旱。
如今有许多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正一路向西而来,不日便将抵达长安。”
“那小郎君的意思是……”
“你明天安排人去长安城各大城门外候着!若有流民东来,便向他们发布招工告示。
我陈家庄从今天开始大量招收卖货郎,以及各种懂酿酒之人、木匠、铁匠和挖渠的苦力、做饭的厨娘。
总之,只要愿意来的咱都包吃包住,若是做得好的还有银钱可拿!”
一旁的陈玄德闻言神情顿时一动。
这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只是如此大动干戈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心中有所顾虑。
陈福却早已见怪不怪。
“老奴这就去办。”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小郎君请讲。”
“酒坊就要建造完毕,但那些匠人本少却并不打算就此归还。”
“啊!”
见自家小弟将强盗行径理所当然的说出,陈玄德的嘴巴不禁张大。
他很担心,这样会不会引起其他三家国公府的不满?
以江国公府如今的情况,任何一家发难,他们都吃罪不起。
陈福也有些担心。
那些工匠有将近百人,全部留下来的话,光是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一旁的青莲这回学聪明了,她始终不动声色。
因为她已经坚定、肯定以及确定,自家小郎君那脑子跟别人的不太一样!
所以想法荒诞一些也很正常。
别问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问就是小郎君弹的脑瓜崩真的好痛!
“你去跟那些匠人说,若是愿意留下的,本少愿支付双倍工钱予以聘用。他们主家那边本少也自会说明情况。”
陈福只得无奈点头。
他心知自家郎君肯定是有大动作才会如此。
果然,陈清德继续吩咐。
“愿意留下的就安排他们开始修建房屋,地点就选在陈家庄后面的那片荒坡。
让他们先平整土地,打好地基,再建几座砖窑出来,等本少绘制好施工图纸就可以施工建造。”
陈清德想要建造的自然是红砖瓦房。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白灰砖存在。
大户人家的府邸和城墙等防御工事很多都是用白灰砖修建。
相比红砖,白灰砖的制作工艺相对简单很多。
所以给陈家庄村民和那些流民建造的房屋陈清德还是打算以白灰砖为主。
这样做的好处是没有技术壁垒。
那些成熟的匠人基本都会白灰砖的烧制,只要材料足够,马上就可以开工。
他之所以让匠人们在庄子后面的荒坡修建房屋,也是因为他闲转时发现那里有大量裸露在外的石垩和垩灰层存在,方便就地取材。
而且那里本身就是陈家庄的地盘,方便动土施工。
“我们要建的房子有点多,必须自己生产白灰砖才行。”
“你打算用白灰砖建房?”
陈玄德和陈福、青莲均是满脸惊讶看着陈清德。
“没错!我打算一步步来,先制白灰砖,等找到黑石矿就能烧制出红砖,到时候我们再改建红砖瓦房。”
不过红砖的烧制难度极高,在没有找到煤炭和红黏土前肯定是没法干的。
红砖?
陈玄德再次一愣。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红色的砖存在。
而且,五弟你到底要不要听下自己在说什么?
“你竟然要用大户人家和修建城墙、寺庙才会用到的白灰砖建民房?”
陈清德理所当然的点头。
“是的,红砖的烧制我还要研究一下才行。只能先白灰砖将就着用了。”
陈玄德和陈福满脸惊骇的相视一眼。
自己这个五弟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福显然要好一些。
毕竟年纪大,见识也要广一些。
但既然小郎君已经吩咐,他肯定是要执行的。
“好的,小郎君,老奴这就去办。”
等陈福走后,陈清德又对陈玄德道:“走吧,三哥。随小弟骑马踏青。
来这个世界如此久,本少还从未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陈玄德一阵惊疑。
这五弟说话说得好好的,怎的突然胡言乱语起来了?
这让刚刚送信回来的陈平安头皮一阵发麻,他深怕陈清德失魂的事情败露。
“小郎君,您别吓唬平安。”
陈清德顿时哑然失笑。
我来这个世界如此长的时间,却还是老说漏嘴,瞧把人孩子吓的。
“好啦好啦。本少就是听闻这里自古就有【灞桥折柳】的风俗,所以也想去见识一番。体会一下那【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月楼。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之感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