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潇湘馆刚被阳光洒满,空气中还透着草木的清香。宝玉正与湘云斗嘴玩闹不休,湘云随手拿起桌上的扇子,“啪”地一下轻轻打在宝玉胳膊上,口中还不饶人:“宝二爷,听说昨天又闹了笑话,太太打发了金钏儿,你这心思怎这么不长进!”
宝玉被这话刺得无地自容,赶忙转移话题,转头对黛玉道:“林妹妹快来评评理,湘云姐姐总爱编排我,我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
黛玉抱着茶盏,嘴角含笑,幽幽地开口:“我看史姐姐说得有理,你这人确实该管一管。你可别看我们这么帮着说话,其实背后大家都说你‘放纵随性,无礼轻佻’,湘云不过是点到为止了。”
宝玉听得一愣,嘴巴张了张,正要反驳,忽然门帘轻挑,袭人端着一盘点心进来。见几人笑闹,她眉头微蹙,将点心放下,淡淡地说道:“爷,天才亮就跑到这儿折腾,倒是一点也不顾着规矩。万一让太太或老太太知道,又得说闲话了。”
湘云看见袭人神色认真,忍不住打趣:“袭人姐姐这话说得倒像家里的掌柜似的。咱们这儿不过闲玩罢了,宝二爷这点小闹,还值得记在账上?”
袭人对湘云一笑,不急不缓地回道:“湘云姑娘说得轻巧,可我们宝二爷这随性的性子,事儿多着呢。家里才刚为了金钏儿的事闹得不安生,怎么您就不劝劝他,反倒帮着闹?”
这话虽轻,却如一根针扎在宝玉心上。他搔搔头,讪笑着凑过去:“好袭人,你这嘴倒是厉害。我不过来陪林妹妹和湘云姐姐说说话,你也不至于这样教训我吧!”
袭人却并不理会他的讨好,眼波一转,声音柔和却语气坚定:“爷,您是天生金贵的人家,自该言行谨慎。姑娘们也是好心劝您,可您呢?成日只晓得拿人取笑,却不知其中分寸。金钏儿的事不过是个前车之鉴,倘若再惹出事端,您可如何是好?”
宝玉脸上堆着笑意,但听到这些话,心底已是一阵窘迫。他摆摆手,连连赔笑:“好姐姐,您说得极是,我改,我一定改。您别气了,这样吧,今天点心您先尝,我替您捶肩好不好?”
袭人却并不接他的话,只是眉头微蹙,继续说道:“爷,我也是为您好。老太太和太太平日里疼您,连一点错都不肯说。可是您不能光凭着这些宠爱过日子啊!这世上谁的脸面都不是白来的,您若再不懂得收敛,恐怕早晚会吃苦头。”
这番话说得轻柔,却如一记重锤敲在宝玉心上。他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神色尴尬。湘云见状,忍不住偷偷捂嘴偷笑:“哎呀,宝二爷也有今天!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今儿撞上袭人姐姐这冷面三尺刀,还真有点收敛的样子。”
黛玉也端着茶盏斜倚在椅上,轻轻笑道:“史大姑娘,你也别太取笑人。宝二爷这人嘛,虽说随性了点,心还是好的。至于吃不吃苦头,就得看他有没有福气了。”
这话表面看似帮宝玉,实际上却是借机讥讽。宝玉听了,心中苦笑,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今天认了,我以后一定小心再小心,袭人姐姐,您看这行不行?”
袭人见他态度软了下来,便也不再多说,微微一笑:“爷既知道理,何苦再让人替您操心?您平日里多做几件让人高兴的事,比什么都强。”
宝玉连连点头,转头对黛玉和湘云道:“你们看看,还是袭人姐姐最疼我,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心里最关心我。”
湘云捂嘴一笑,作势跪拜:“宝二爷的‘救命菩萨’,咱们可得供着了。袭人姐姐,以后有事,您就多操心操心吧!”
黛玉眼波一转,接过湘云的话调侃道:“史大姑娘说得是。袭人姐姐啊,不管宝二爷再闹腾,他的‘一片天’始终在您这里。我们啊,只管看热闹。”
袭人被她俩一唱一和地逗得摇头笑道:“你们俩别抬举我了,宝二爷这脾气谁能真的治得住?咱们也只能说说罢了。”
宝玉看着三人笑作一团,心中虽还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觉得温暖。他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合起伙来取笑我!不过说归说,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听话!”
湘云摇头失笑:“你这嘴上功夫是一绝,咱们只看行动。”
黛玉在旁轻叹:“行动这事儿,咱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吧。反正宝二爷的改正不过三天,最多五天。”
几人笑闹中,晨光愈盛,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虽是戏谑调侃,却不失情深意浓,潇湘馆中一时欢声笑语不断,掩映在大观园的葱茏树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