狟古连连点头,一路指点江山:
“先生请看,再向北,是方圆九十万里的冰火石窟群,由地下的一条赤阳火龙脉和一条寒魄冰髓脉交汇形成。”
“是玉皇会炼丹造器地场所,石窟群旁是庞大的精矿山脉,蕴藏了数以亿计的珍稀矿石,提炼出来的兵器比昆吾石更坚硬锋利,还能打造各种法器。”
“西面是占地九百万亩的聚宝盆地,每一百年,都会自动生出千万颗昂贵华美的宝石珠钻,价值惊人。”
狟古叹了口气道:
“杨先生,玉皇会的宗旨是操控,而非破灭,首座曾言,天地的气数同样有自身的平衡。”
“任何一个过大的举动都有可能造成连锁溃灭,再这么搞下去,最坏的结果是大家一起完蛋。”
杨岱眉头一皱:
“但是天地坏空将至,玉皇会还是不作为,那只能连根除去了。”
“杨先生……”
“好了,不要再说了,在下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我自有分寸。”
杨岱断然拒绝道。
见劝说无效,狟古也不再多费唇舌,闭嘴专心赶路。
一路无话。
半个时辰后,月空雁飞过一片巍峨群峰。山势峥嵘伟岸。
高耸入云,岩石莹泽如玉,光润细腻,上面刻满密密麻麻地字迹。
“这是玉皇会最出名的摩崖石刻,绵延一千五百七千万里,山上刻着玉皇会从始至今不少长老的修炼心得。”
狟古介绍道:
“杨先生若对此有兴趣,大可留下观赏一二。”
杨岱闻言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杨岱饶有兴趣地催动月空雁,向下方的摩崖石刻飞落。
还未近身,磅礴而又混乱的气息狂涛骇浪般冲来,以杨岱的修为几乎立足不稳,仿佛陷入了无数高手的包围。
各种各样凌厉、沉浑、灵动、诡异的气劲从摩崖石刻四面八方扑至。
山石上刻的字隐隐跳动,透出庞大惊人的压力。
霎时,杨岱整个人恍若虚无空冥,任由气劲压身,毫发无损。
摩崖石刻虽强,却难以伤害到杨岱分毫。
就算有气劲攻击,也被他体内的元力化解于无形。
月空雁继续前行,终于接近了摩崖石刻。
雄奇险峻,笔直挺拔的巨型悬崖拔地而起,峭壁之间纵横交错,沟壑遍布,悬崖上面,道道裂纹蜿蜒,深邃莫测,令人望而生畏。
摩崖石刻上的字迹则被一层厚厚的白雾笼罩,让人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清楚一些模糊的轮廓。
可怖的气息顷刻消失,四周一片平静,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压力,山石上的字迹也停止了跳动。
狟古落到杨岱身边,道:
“杨先生,历代真修在这摩崖石刻上刻书时,暗蕴各自的精气内息,一旦靠近,如同面对这些真修残留的气势威压,除非佩戴玉皇会炼制的玉符,否则只有迈入知微的境界,才能在摩崖石刻前来去自如。”
“嗯。”
杨岱点点头。
“不愧是玉皇会,底蕴确实深厚!”
他目光闪烁,流露一丝震撼。
狟古无非是想测试杨岱是否真的迈入了
这家伙一像小心谨慎,典型的小人。
杨岱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撤去护体之炁
刹那间,山洪般地气息滚滚扑来,冲撞得杨岱气血翻涌,胸闷心燥。
杨岱自月空雁的背上一跃而出,脚步闪动,身影飘逸,卸去压力,巧借外势,犹如一叶扁舟在怒海中颠簸。
忽而左右腾挪,忽而转折迂回,犹如闲庭信步,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炷香后,杨岱仰天清啸,精、气、神在某一刻忽然攀升至顶点。
杨岱这叶扁舟反客为主,主宰沉浮,驾驭起气海的惊涛骇浪。
杨岱仿佛立于天地的深渊尽处,悠悠拍出一掌,以灵台方寸为基,平衡节奏为主,时间快慢为辅。
一掌划出,至柔至微,不露一丝锋芒,仿佛在不同的时光中穿越,飘渺不定,缥缈虚幻,又如羚羊挂角,妙不可言。
狂风暴雨般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杨岱心念一动,双掌变得莹白如玉,施展天地人三才循环法。
毫不客气地吸取四周庞大的气息,自从杨岱法力精进后,天地人三才循环法吸取炁的作用越来越薄弱,俨然达到了瓶颈。
但此刻置身摩崖石刻,等于无数真修硬把炁朝杨岱的体内塞。
稍一运天地人三才,炁便滚滚入体,毫不费力,甚至游刃有余。
杨岱眼眸亮晶晶的,宛若黑夜星河。
一盏茶后,杨岱收功。
杨岱脸色微红,呼吸急促,似乎仍旧沉浸其中。
但杨岱眼睛已经恢复了明亮,精神奕奕,显然对刚才的顿悟极为满意。
或许在天地的棋盘中,杨岱和玄牝都只是被摆布的可怜棋子。
可悲的是,明知如此,两个立场不相同的人不得不相斗,争夺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杨岱摇摇头,不愿多想。
他体内的气息不断膨胀,经脉如同充气的皮球急暴涨。
直到像要炸开来,杨岱才停止吸取这份厚礼。一丝奇妙地感觉涌上心头,神魂仿佛要透体冲出,飞升向茫茫虚空。
狟古骇然望着杨岱,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长笑一声,杨岱这才留心观看摩崖石刻上的真修留下心得,上面的内容几乎包罗万象,从琴棋书画到医卜星相。
洋洋洒洒的各种法术秘芨,使人目不暇接。
许多法术虽然残缺不全,但其中几句片羽鳞光,往往令杨岱霍然感悟,一时心醉神迷,浑然忘却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
明转为半边昏暗,再到逐渐尽墨。又光亮满天,犹晴圆缺。
当杨岱攀过重重石刻,来到一座陡峭高险的山峰前。
山峰前已有一人独立,对着石壁怔怔出神。
“郁离?”
杨岱轻呼道,郁离双目发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杨岱,兀自望着山峰愣神。
“这是上一代玉皇会大长老临终前留下的心得,郁离沉迷其间,一时无法自拔,所以看不见先生,也听不到先生在说什么。”
狟古目视山壁。诺大的石峰上,仅仅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