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的旁边,坐着几个麻袍老者,正在凝神奕棋,也不搭理人。
杨岱走近才发现,他们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张杏虎拉了拉杨岱袖子,示意杨岱不要打扰这些老者,悄悄对杨岱说道:
“别乱跑啊,这可是玉皇会……”
“各位贵宾请随意。”
领路的船公洒然离开。
一行人一路绕过荷花池,前方奇石耸立,怪峰成群,千姿百态,形成一片巍峨壮观的石林。
石林中三三两两站着人,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下,还有人则在石头上睡觉,鼾声震耳欲聋。
在一座形似莲花盛开的秀丽石峰顶上,一个相貌清奇的葛衣老人盘膝而坐,娓娓说法。
众人都在仔细聆听,偶尔有人问。说到精彩处,竟然有不少岩石抖动,纷纷点头。
“这是玉皇会的周长老,论道可排在玉皇会前五位,他们动嘴皮子论道,我们费力气干活。”
狟古从杨岱身后接近,悄声说道。
“长老。请问如何才能分辨是非呢?”
一个道人开口问道。
“不迷不昧。”
周长老答道。
“何来是非?”
玄牝清越悠扬的声音,引得听法地众人纷纷向他望去。
“原来是妖皇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周长老说道,又微微一笑道:
“是非因人而来。”
“既然因人而来,这莲华法会岂不是招惹是非?”
玄牝淡淡说道。
好戏开锣了,荒州这次失利的场子,玄牝是铁定要在莲华法会上找回来了。
果然,双方唇枪舌剑,展开了激烈的辩驳论战。
杨岱看像四周,这里的岩石表面有奇异的花纹隐隐浮现。
勾勒出千奇百怪的动植物形貌,仿佛无数生命长眠于此,沉淀出漫长的岁月。
狟古此时悄然传音道:
“杨先生,考虑好了吗?”
杨岱说道:
“玉皇会打击玄牝的计划在下不管,随你们来,直到他对天下大势翻不起任何的风浪为止。”
狟古眼中爆出一丝森冷的精芒,杨岱从容迎上他的目光。
想让自己和玉皇会合作绝无可能。
所以,在对付玄牝的事情上,杨岱不介意玉皇会为天下除害。
“呵呵。”
狟古低沉的干笑声响了起来:
“杨先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天下众生,能令玉皇会瞧得上眼的又有几个?以先生的才智,日后建立剑宗发扬光大指日可待,说不定还会能入玉皇会。”
杨岱语气谦和道:
“不了不了,入玉皇会之事就算了吧,在下心不在此。”
与玉皇会周旋,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拿捏分寸至关重要。
狟古嘴角牵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
“先生的话未免太假惺惺了。”
杨岱笑了笑道:
“在下真的没什么兴趣,还是做好自己比较好。”
“哼。”
“哈哈哈哈。”
二人你来我往,暗中互相试探,言语交锋,争锋相对。
杨岱又说道:
“一个人可以站得多高呢?当玉皇会的桌下狗,真的可以让你满足吗?”
狟古瞳孔微微收缩道:
“杨先生,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话直说无妨。”
“问个问题,你现在还能继续往上爬吗?没有利用价值的你,以后还能有什么用呢?”
杨岱直视着狟古的眼睛道。
二人四目相对。
许久,杨岱忽然一笑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只需要把玉皇会搞垮便是。”
“先生你疯了,鄙人怎能做这种毫无希望的蠢事?”
“很简单,玉皇会想要困死玄牝或许不难,但要想杀了他以绝后患,根本不可能,以玄牝的手段逃跑轻而易举。”
“想要除掉他,玉皇会不但要出动长老级别的高手,还需要一个真仙作为主力牵制玄牝。”
“玉皇会众长老围杀玄牝,双方势必两败俱伤,死伤在所难免,空缺出来的位置你当然会有机会。”
杨岱说道。
“可我没信心。”
“你有。”
杨岱认真的说道。
“先生,你不会是想取代玉皇会吧?”
狟古小心翼翼地提醒,同时目光紧盯杨岱,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些端倪。
“呵呵。”
杨岱只是摇了摇头又道:
“如此,有心之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将他们一网打尽,无论是玄牝还是玉皇会长老,谁也休想活着回去。”
让他们和玄牝双双败亡是最完美的结果,杨岱不仅达到了目的,还给自己增添了筹码。
“杨先生果然聪明。”
狟古笑得意味深长,探手一招,空中响起脆生生的清鸣。
气浪颤动,浮出一只水波般晶莹剔透的大鸟展开银光闪闪地双翼,缓缓飞落到两人跟前。
狟古跃上鸟背。道:
“这是玉皇会特有的月空雁,只要向虚空催运炁便可召唤而来,供莲华会地贵宾们驱策。”
杨岱试着运转气息,向空中虚招,一头月空雁浮出虚空,翩然而至。
比狟古召唤的个头几乎大了一倍,十丈宽的翅膀宛如弥漫的月光,皎洁生辉,带起阵阵罡风。
狟古语带羡慕:
“道境越高,召唤出来的月空雁就越大,玉皇会的首座与大长老召出的月空雁堪比鲲鹏。”
杨岱跨上月空雁,会心一笑,狟古这样的人决不会说废话,他无疑是在暗示,玉皇会的首座与大长老可能都有空的境界。
空空冥冥,也就是知微,达到了此世顶点。
“走!”
杨岱振臂一挥,月空雁腾空而起。
月空雁的飞行十分奇异,看似度不快,下方千姿百态、雄奇秀丽的石林却在飞倒退,犹如跳跃一般。
玉皇洞天清奇悠古的地貌犹如旋转的万花筒,绚丽纷呈,目不暇接。
“刚才是八百万里环绕的莲花池,一直通向东方的翡羽江,北面是七千万里的药圃,遍植奇花异草,灵芝妙果,参加莲华会的贵宾可以前去采摘、服食。”
狟古指着一片花花绿绿的北方,笑道:
“其中许多珍稀药草堪称绝品孤种,就连道门上三宗都不一定能寻到。”
杨岱摇摇头道:
“玄牝是不会要的,他太过讲究真修风范。”
狟古嗤之以鼻:
“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死要面子呢?”
杨岱欣然称是:
“忍辱才能负重,玄牝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配做荒州的领袖。”
“不错,上位者必须有一颗百无禁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