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杨岱才站起身来说道。
“此泉确实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处理，若是能借天下人，天下修者之念，在下再以丹青和神通施法，未必不能将此泉收治，甚至扭转乾坤化为正途！”
“如何做？”
玉衡山山神连忙询问。
杨岱抬头看着山势光雾，玉衡山山神的神念无处不在，而杨岱此刻也露出笑意。
“我等为了此事，恐怕要一起撒一个弥天大谎了，也不尽然，成真了就不算是谎，而是宏愿！”
玉衡山山神闻言一愣，好奇的情绪极为明显。
杨岱初次见到这王衡山山神，就知道对方虽然在修行的方向上和自己差别很大，但某种程度上又和他有些像。
都有种道融天地的感觉。
所以玉衡山山神初见杨岱，结合杨岱的一些传言，就对杨岱有些天然的好感。
而杨岱则明白如玉衡山山神这等大神，本身近乎已经是天地的一部分，是不太可能背叛天地的。
虽然凡事没有绝对，但杨岱敢肯定，哪怕是自己这样的存在，都很难让一尊山神去违背原始的天地秩序规律。
而现在的关键，就是利用这个漏洞。
“山神大人可知上古之事？”
杨岱忽然这么一问，但玉衡山山神的声音却并没有马上出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有声音传来。
“上古秘事今朝难闻，老夫只知道，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也是天地动荡的时代，所谓物极必反，上古神魔之争，最终撕裂天地，招来毁灭，所幸万千大道尚存一线生机，能有如今天地的重塑与稳固，但这种重塑，也是残酷而痛苦的……”
这玉衡山大神果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其虽然与天地交融。
但却并不是天地本身，也不是上古之神，所以知道得也有限。
杨岱说道：
“在下与龙虎山交好，更有几位友人有悠久传承，加上自身涉猎，所以对上古之事略知一二，山神大人想听吗？”
玉衡山山神说道：
“先生请说。”
杨岱说道：
“据传上古之时，天上有宫阙，而幽冥有黄泉，彼时天宫上接天穹下引阳气，更能影响大日之耀与星月之辉，故而有鬼仙，亦有仙官，统领天庭众神，执掌刑罚，掌管轮回……”
杨岱缓缓诉说。
“那时候，神仙妖鬼，各司其职，互相平衡，互相制约……”
“然而……”
“一些生灵欲要掌控汇聚天地沉余和众生死后魂散之阴气的九幽黄泉，欲治阴阳而为天地共主，从而拉开了上古大争之世的序幕……”
杨岱知道的这些内幕，是结合了他曾经看过的一些史料记载推测出来的。
一经说出，玉衡山山神顿时心中剧震。
上古之时强横的存在何其多，天地本就不太平，纷争一起顿时天地大乱。
更有诸多先天神魔之辈走到台前，爆发出震动天宇的争斗。
争到最后天宫早已覆灭，但争斗却愈演愈烈，竟然是划裂天地强夺大道，最终提前招致天地坏空毁灭。
上古之时的大争，被誉为洪荒破碎纪元的开端……
这些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杨岱缺失很多细节，但大体上说得并不算错，听得玉衡山山神久久不语。
群山一片死寂，但杨岱知道对方肯定在听着。
良久之后，玉衡山山神才缓缓开口道。
“先生的意思，这幽泉很可能是重新浮现的黄泉之水？”
杨岱露出笑容，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是，黄泉早已毁灭在上古大战之中，此泉定然远不及黄泉神奇也不及黄泉阴邪，但它可以是黄泉！”
“先生的意思是，要让此泉成为新的黄泉？”
山神听出杨岱的话外音，诧异着问了一句。
“正是如此！正如在下前头所言，远古之时众生分天地而自治，强悍生灵相互不服，而如今天地，众生有共明之理，从而催生众生愿力，只要所有人都相信它是黄泉
，那它便真的是黄泉了！”
杨岱侃侃而谈，说到最后，双眼闪烁精光。
“原来是这样……”
玉衡山山神恍然大悟，只觉得耳目一新，更觉得这杨先生思绪敏捷，对着幽泉洞若观火，对天地之道的理解更无人可及。
“此计好是好，若是能成，久而久之，此泉纵然不是黄泉也能变为黄泉，更是一条能造福众生的大道。”
“只是……天下阴司各自为政，如何能管得住黄泉，各地城隍鬼神大多是有德之士，但这么一条黄泉在，若是受其影响，各方鬼神可能脱离愿力束缚，这怎么办？”
山神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棘手问题，忧虑道。
杨岱知道山神的意思，阴司城隍大多是德高望重之人，其任命的鬼神也都是亲自挑选的有德之士。
这是阴司刚正的基础，而人间愿力则是这种基础的外在保证，但如果有的鬼神觊觎黄泉之力，本心也可能变质。
“所以在下才说需要一个弥天大谎，建立一个世所共知的认识，以愿力辅助约束黄泉，黄泉能收，鬼神自然更不在话下了，至于这件事情，还得请山神帮忙才行啊。”
杨岱微微一笑，看向山神道。
山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他必须参与其中，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先生放心，我会尽快安排的，不过我还有个疑惑，可正如老夫所言，天下阴司难当大梁，城隍虽多为有德之士，然也多迂腐之辈，只有那点一地父母官的念想，管辖一城之地，难束黄泉。”
“这个嘛，在下是知晓的，既然阴司分治阴间多年，分管黄泉自然也可，只需要一个主导黄泉的所在，以此为纽带，各地分管之阴司衙门，甚至还能互通有无，这样做，就算日后出现什么意外，阴司各位城隍也未必会彻底倒向某处。”
杨岱淡淡一笑，将自己心中早就设计好的计策说了出来。
玉衡山山神闻言，深深看了杨岱几眼，突然道：
“先生的计谋，我已经懂了，先生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的。”
“如此甚好，在下先在这玉衡山留下几幅画作，交由山神大人保管，时机合适自能发动，稍后在下将会全盘托出！”
一张案几和文房四宝，杨岱就在这玉衡山深处的幽泉之旁摆开笔墨，开始挥笔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