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朕恕你无罪。”
“借钱给商人。”涂一乐侃侃而谈起来:“借钱,可以使商人用心经营,不会意思妄为。也可令商人度过难关,恢复京都城内的贸易往来。”
“甚好。可是,国库空虚,钱从何来呢?”小皇帝一脸愁容。
所有人皆知国库空虚,常年有一帮蛀虫贪墨,国库能有钱才怪呢。
“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动用皇室内库。”
此言一出,掀起一片骚动。
朝臣们无不议论,他涂一乐是长了几颗脑袋,竟然动起皇室内库的心思?
涂一乐是一切太过顺利,竟敢如此大胆?
现在可有好戏看了。
莫不说小皇帝能否同意,太后那一关也过不去啊。
渐渐地,朝臣们安静下来,只等着看涂一乐的笑话。
小皇帝思量片刻问道:“涂爱卿,将你的谋划详细说说。”
“因为是用于商业贸易,微臣将其称之为商业贷款。”
“商人们被骗取的,是手头上的现银。而商铺、买卖依然在。”
“皇室将钱借给商人,而商人可以用宅院、商铺、买卖作为抵押。”
“商人定期还一些本金与利息,不耽误经营的正常进行。”
“至于是否需要、借多借少,全由商人自行决定。”
“若是经营得当、缴纳税银多者,还可免除部分利息。”
“如若是还不上钱,皇室便可回收抵押物,进行公开拍卖。”
“这样一来,商人们定当全心全意经营,不敢再贪利冒进。”
涂一乐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深知,此策甚好,能缓解现有的窘境,京都亦不至于动荡。
但如若真是还不上钱,那后果不堪设想。
“唉,皇室不能置身事外,便依照涂爱卿之策,借钱给商人们吧。”
“感谢皇上解救商人于水火!皇上仁爱之心,天地可鉴!”涂一乐跪倒在地,极为夸张的叩头:“皇上圣明!”
朝臣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喊:“皇上圣明!”
但所有人心中明镜似的,这样一来,钱庄的买卖都被皇室抢走了。
小皇帝瞄了一眼安亲王,却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封了亲王后,真如涂一乐所料,他变得极为猖狂。
“涂爱卿听旨。”小皇帝自顾自说道:“念你屡献良策,政绩斐然,朕擢升你为户部尚书,掌管户部一应政务。”
“微臣,领旨谢恩!”
朝臣们闻言,心中无不惶恐不安起来。
户部常年制作假账,众多朝臣从此谋利,若是涂一乐掌权,那后果不堪设想。
安亲王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立即开口阻止:“皇上,涂一乐资历尚浅,户部事关大奉国运,此事万万不可。”
“哦?”小皇帝无比轻蔑看向安亲王:“刚刚为何一直不说话?到了此时还要违抗朕的旨意不成?”
小皇帝不再像以前唯唯诺诺,而是雷厉风行,极具几分帝王风范。
“皇上,老夫统领六部,理应由老夫来定夺此事。”
“安亲王,你什么意思?”涂一乐缓缓走上前,死死盯着安亲王:“你还知道六部由你统领?京都闹出此等事情,你不说话。需要解决之时,你还是不说话。现在皇室认可借银子出去,平息了事端,你又跳出来了?哼,你是有祸远远躲、有利使劲冲啊!”
安亲王被气得脸色惨白,想要还嘴,却只有喘粗气的份。
韩影一个没忍住,不禁笑出了声。
有的朝臣正在憋笑,听到韩影的笑声后,再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安亲王十分诧异,望向大殿之上。
竟然有朝臣敢当众嘲笑他?
这若是换做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安亲王不再想反驳,静下心来思考。
他已经早有察觉,朝臣们对他离心离德,而后李扬帆、邢道隆被治罪。
到了今天,最最重要的钱鸿邦,竟然也被罢了官。
现在的形势岌岌可危啊。
安亲王强压怒火,使得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若是没事,各位散去吧。”
小皇帝说完,径直离开。
朝臣们纷纷离开,全然不去理会安亲王。
安亲王缓缓站起身来,却发现完全没有人来到他的身旁。
就连官远方、佟承志都是快速离开,生怕被安亲王再安排什么事情。
朝臣们已经切身认识到,安亲王安排事情肆无忌惮,出了问题后又不管不顾。
令谁都不想再跟随安亲王。
很快,大殿之上只剩下涂一乐。
“你,是在看笑话?”
安亲王苍老的声音响起,询问起来。
“笑话?这有什么好看的,早就命中注定的事情。”涂一乐阴沉笑了起来:“不单单是你会众叛亲离,陈氏一族定当全部覆灭。”
此话说到安亲王心坎,他顿感呼吸困难,刚想开口斥责涂一乐。
而涂一乐则是全然不顾安亲王,大步向外快速走去。
安亲王捂住胸口,紧闭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之上,缓了好一阵。
再次睁开双眼,望向大殿之内,却已经是空空如也。
涂一乐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追上郭由真。
“郭御史,我有事请教。”
郭由真停下脚步,面色无比沉稳,环顾向外离去的朝臣,缓缓开口说道:“涂尚书但说无妨。”
“郭御史的袖中乾坤啊。”涂一乐指了指郭由真的衣袖:“我大胆猜测,这里有许多弹劾奏章吧?都是朝中各位重臣的?而郭御史常年带着许多奏章,应对不时之需?”
郭由真一怔,老脸之上不由抽搐两下:“涂大人说笑了,近日老夫的确在追查户部之事。”
“郭御史莫要误会,以后大奉与皇室还得依仗郭御史。”涂一乐再次指向衣袖:“我只是好奇,这里可有弹劾我的奏折?”
郭由真老脸阴沉下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多年来用此法自保,却被涂一乐轻松看出、挑明。
此时是应该发怒拂袖而去?
还是笑脸应对,矢口否认?
可是,涂一乐太过诡异,又是皇室面前红人,无论如何应对,都不算妥当。
郭由真想定应对办法,大笑起来,学起涂一乐的样子,指了指涂一乐腰间:“涂大人有御赐玉佩,朝臣不可私自彻查、弹劾。涂大人又担心什么呢?”
郭由真说完,径直快速从衣袖中抽出一本奏折,递在涂一乐面前。
他选择坦然面对,虽然不知道涂一乐真实意图,但决定不与涂一乐交恶。
郭由真在府中已经反复练习,抽出奏折看似快速,像是袖中只有一本,实则如涂一乐所说,藏有关于重臣们的许多本。
涂一乐并不推辞,直接接过奏折,快速翻看起来。
涂一乐连连点头:“郭御史所写详尽、属实。”
他看过之后,直接将奏折再次返还。
郭由真则是微微摇头:“不需要了。以后,老夫不再带涂大人的奏折。”
“那怎么能行。”涂一乐极为认真:“不仅要带,而且要狠狠的参我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