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言垂眸,并没有把郑文礼的话放在心上。
郑文礼见陆景言不在意的样子,更是生气。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甩袖离去。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脱罪!
陆景言回到宿舍之后,听见消息的王耀祖和楚青杨也赶了过来。
王耀祖着急道:“景言,我听说,听说你损坏了藏书楼的古籍,院长要把你赶出书院?”
陆景言:“,目前还没有被赶出去,不过如果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就不一定了。”
“竟然是真的?不是,这怎么可能呢?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做这样的傻事。”
楚青杨接话道:“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是……郑文礼?”
陆景言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
楚青杨自责道:“都怪我,我当初不该招惹姓郑的那些人的。本以为能保护你,没想到反而给你带来了大麻烦。怪我,做事太不周全了!”
楚青杨并不觉得教训欺负陆景言的人有错,错只错在自己行事不够周全。若是当初暗中行事,不让他们知晓身份,也就不会招惹今日的麻烦了。
陆景言摇摇头,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没一会儿,又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跑了过来,正是江凝。
“陆景言,我听说你被人污蔑说损毁古籍,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江兄,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我爹说了你的事,就赶紧来找你了。前几天刚和郑文礼他们打了一架,今天就出了事,而且那个指认你的学生还是郑文礼的狗腿子。这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郑文礼那家伙故意陷害你的,这么明显的事情,我都和我爹说了,但是他非说需要证据,真是气死我了!”
陆景言道:“我与江兄萍水相逢,仅一面之缘,没想到江兄竟如此信任我。景言在此先行谢过。”
“不说这个了,现在这个情况,你可有什么办法证明清白?”
陆景言略一思忖,道:“我确实有一个想法,还需要几位的帮忙。”
王耀祖立马拍着胸脯道:“说什么帮忙,有事你只管说就是。”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过了几日,书院的调查并没有什么进展,书院的学子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出藏书楼,所以目前看来,陆景言还是最大的嫌疑人。
眼看陆景言的罪名要被定下了,郑文礼等人自然是得意洋洋,只等着陆景言被赶出书院就是。
那个首先发现并指认陆景言损毁古籍的学子名为李言,在从学舍回宿舍的路上,偶然看见江凝和王耀祖鬼鬼祟祟地,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地回头四处张望。一看就很可疑,便好奇地跟了过去,偷偷躲在后面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小算盘。
江凝和王耀祖躲进一座偏僻屋子的背后,又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才开口说话。
江凝:“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王耀祖:“我办事,你放心。”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古书。
“还好景言聪明,记得放在那个位置的古籍是前朝袁大师所着的《梦溪笔记》。此书虽然珍贵,但好在不是孤本,市面上还能找得到。等我晚上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把我买来的这本《梦溪笔记》藏到藏书楼里去。等明日再装作不经意间发现,就可以证明景言没有损毁古籍了。至于那地上的碎片,反正碎成那样了,也可以说那只是景言的功课,因为不满意才撕毁了。”
江凝道:“这事就全靠你了,等明日我会带着我阿爹过来,到时候他亲眼看见古籍完好无损,景言损毁古籍的罪名就能够洗清,他也就没事了。”
“那就这么办,咱们分头行动。”
“好!”
两人说好之后,便分头离开了。
李言缩在角落处,摸了摸下巴,好一个陆景言,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洗白自己。
但是今日既然被自己听见这些话,那就说明老天都不站在他那边,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王耀祖偷偷摸摸地从宿舍出来,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地进入藏书楼。而在他身后,是一直监视他的李言。
王耀祖进入藏书楼之后没多久便打开门出来,一身轻松,溜溜达达地离开了。
见他走远了,李言从藏身处走出来,悄无声息地进了藏书楼。
陆景言妄想用另一本古籍来洗清自己,做梦吧!
李言拿着一个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苗在藏书楼里仔仔细细地翻找,王耀祖进来的时间不久,而且明日要装作无意把书找出来,藏得肯定不深,应该不难找。
果然,没过多久,李言便在一个书柜中找到了那本《梦溪笔记》,塞进了怀里便快步离开。
哼,若是没有了这本书,看你们明日的戏要怎么演。
李言刚一打开门,便看见门口站了一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来人的面孔一目了然,正是陆景言、楚青杨、王耀祖、江凝,以及江夫子、柳夫子、杨夫子。
李言吓了一跳:“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耀祖大喝一声:“你还问我们为何在这里,我倒要问问你,大晚上地鬼鬼祟祟来藏书楼做什么?”
“我……我晚上睡不着,过来看看书而已, 不行吗?”
江凝嘲讽道:“呵,看书,看书为何不见你点灯?我看你分明是在做亏心事。该不会,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李言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胸口处。
王耀祖立马大喊:“你怀里藏了什么?你果然偷了东西,快交出来!”
“没有,我怀里什么也没有。”李言下意识地否认。
江凝道:“阿爹,你看他心虚了,他肯定偷东西了,快把他抓起来。”
江夫子咳嗽一声:“李言,你晚上来藏书楼,究竟所为何事?”
“江夫子,学生真的是来看书的。”
王耀祖道:“你还不承认,你等着我把你藏的东西搜出来,看你怎么狡辩。”说着便要上前搜身。
李言连忙后退了几步,惊慌道:“夫子,江夫子,柳夫子,杨夫子,你们就看着王耀祖如此欺辱学生吗?仅凭猜测就要搜身,学生不服!”
柳夫子喝住王耀祖:“好了,不得如此无礼。”
又看向陆景言道:“景言,你让江凝把我们找过来,究竟是有何事?若是无缘无故便要搜李言的身,那是绝对不行的。”
陆景言拱手道:“江夫子,柳夫子,杨夫子,学生今日请三位夫子过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怀疑,当日李言言辞凿凿,指证我损毁古籍,是他贼喊捉贼,故意陷害学生……”
话未说完,李言便大喊道:“你胡说,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陆景言继续道:“你我确实无冤无仇,你陷害我,是因为你想要偷盗古籍换取钱财。而我,只是恰好被你选中的替罪羊而已!”
李言都懵了,这陆景言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
说他傻吧,他猜到了是自己故意陷害他;说他聪明吧,他居然说自己偷盗古籍换钱,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简直可笑至极。
李言的神情显而易见的放松了一些,因为他觉得陆景言所谓的聪慧根本就是浪得虚名,连自己的真实意图都分不清。郑公子这么一个小把戏就把他耍得团团转,根本不足为虑。
“那日,你提前将《梦溪笔记》藏了起来,见我要来藏书楼,便提前用一堆颜色相近的废纸撕碎洒在地上。等我进门之后你再装作刚巧进来的样子撞见我,然后立刻高声大喊,把损毁古籍的罪名定在我的身上。等这几日风声平息了,你再偷偷潜入,把你之前藏好的古籍找出来带走。只要等休沐日你便可离开书院,把古籍出手。你赚到了钱,罪名却推给了我,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是也不是?”
李言立刻反驳:“不是,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测。是你为了脱罪故意栽赃我的,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看向几位夫子:“夫子,请你们相信学生,学生清清白白,绝不会偷盗书院的古籍。”
王耀祖欠欠地开口:“偷没偷盗,让我们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若是你身上没有古籍,自然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若是有,那便说明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阴谋。”
话题又绕了回来,还是要搜身!
“学生清清白白,凭什么仅凭陆景言的几句猜测就要被搜身,这是对学生极大的侮辱。夫子,你们若是不能为学生主持公道,那这青山书院还有什么清明可言?”
一方非要搜身,一方不肯配合,场面陷入了僵局,几位夫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