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姎睡到半夜起身时,一旁的床榻空了,她伸手摸了摸,余温不在,显然人已经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姜妧姎披衣下床,提上灯笼,推门出去。
守夜的青离看到姜妧姎出来,忙迎了上来,“公主,驸马在水榭审陈妈妈呢!”
水榭?陈妈妈?
姜妧姎挑眉,就知道容予对韩姨娘所说的他母亲的死耿耿于怀。
白日他去见了薛崔两家家主,问了关于他母亲生前的事。
两位素日疼爱他的长辈在此事上口径难得的一致。
他们不愿多说,只让容予放下过去,过好眼下的日子。
以她对容予的了解,若这么容易善罢甘休,那便不是容予了。
水榭
穿过九曲蜿蜒的回廊,又绕过一片通幽石板路,隔了一座石桥,便是水榭。
远远地便听到有女子呜咽的声音,那呜咽混合着恐惧害怕和痛苦。
借着铺满银辉的月色,姜妧姎看到容予身穿玄色锦袍,负手立于水榭中。
在他面前的碧波湖中,还有几个侍卫,赤膊泡在水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是一位老妇。
侍卫一下又一下地将老妇按进水里,老妇明显不通水性,每次从水里冒出头来,脸上的痛苦跃然于表面。
“救…救命!世子饶命!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世子,这老媪嘴硬得很。依属下之见,这种小打小闹根本撬不开她的嘴,不如换大刑?”乐渊对容予建议道。
容予轻启薄唇,“你说得也对,陈妈妈是府中的老人了,想来是见过大场面的,普通的杖打、鞭抽对她怕是不起作用,给陈妈妈来点新鲜的吧。”
“是,属下遵命!”
姜妧姎带着青离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水榭。
以往听闻容予折磨人的花样多,她倒还未见识过。
容予说给陈妈妈来点新鲜的,她也想看看有多新鲜。
很快,下人们抬上了三个大黄花梨木的柜子,柜子有一人多高,宽度仅可容纳一人站立其中,且站进去,人就动弹不得。
“带上来!”容予吩咐道。
很快下人又带上来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为民?福生?小安?”
看到他们,陈妈妈瞪大的眼睛更为惊恐。
她哆嗦道,“世子,此事与我的家里人无关,还请您放过他们。”
听到陈妈妈的话,姜妧姎恍然大悟,原来容予绑来得都是陈妈妈的家里人。
难怪那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中,有几个眉眼间看起来同陈妈妈颇为相似。
“他、她还有那个十几岁的男孩。”容予随意地指了三个。
属下颇为老练地将被他选中的三个抓了出来,塞进了柜子里。
“陈妈妈,本世子今夜心血来潮,突然想试试射箭的准头有没有退步,不如你来做个见证。”
“你随意选中一个柜子,由本世子射,若是本世子箭头偏了或者不准了,便算本世子输了;若被本世子射中了,陈妈妈便自认倒霉,如何?”
“不~不~不要~”陈妈妈吓得脸都扭曲变形了,“请世子饶过他们,请世子饶过他们!”
“饶过他们?”容予冷笑,“陈妈妈说笑了,如今他们的生死皆系于你一念之间,你让他们生,他们便能生,你让他们死,他们便活不到明天!”
“陈妈妈与其求我,不如问问你自己,明明有救他们的办法,为何不救?”
陈妈妈躲闪着容予的直视,“老奴已说过了,先夫人的事系韩姨娘诬陷老夫人,老奴也从未给先夫人下过什么藏红花,世子大人为何宁可偏听偏信韩姨娘,也不肯相信自小对您疼爱有加的老夫人呢?”
听到陈妈妈的话,容予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陵游,拿弓箭来!”
“乐渊,将陈妈妈的手松了,让她抽签!”
很快一柄上好的弓箭出现在容予手中,乐渊也拽着陈妈妈挣扎的手往签桶里摸索着。
“世子,是二号柜!”
“二号柜,若是我没记错,是陈妈妈的小儿子吧?”
随着容予的话音落下,二号黄花梨木柜中出现了“咚咚咚”,以头撞柜的声音,显然里面的人知道被抽中意味着什么。
容予端起弓箭,瞄准,“陈妈妈,你猜本世子这箭能不能射穿柜门?”
陈妈妈哀声道,“世子,世子,我那小儿子不过十五岁,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莫要开这种玩笑!”
“玩笑?”容予唇角勾起抹玩味地笑,“本世子从不开玩笑!”
“嗖~”
“唔~”
话音落,箭也被射了出去,势如破竹地穿过门板,直冲进柜门里。
听动静,应该是射中了。
陈妈妈被吓得脸白如鬼魅,“大全,大全,你怎么样了?”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顺着柜门的门缝处,隐隐有血液渗出来。
另外两个柜子中的人听到了动静,一个拼命地用头撞柜门,一个虽然没动静,但是从门缝中渗出有可疑的水痕,疑似吓尿了。
“世子,世子,不要玩了,不要玩了~”陈妈妈哀嚎道。
容予转身对其余的陈家人冷声道,“你们今日所有的苦难皆来自你们的母亲,祖母,当年她害人的时候,便应该想到有今天!”
“陵游,让陈妈妈继续抽,看轮到谁了?”
“娘,你快说啊!”
“祖母,祖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呜~”
“婆婆,你要死,也别连累我们,我们不想死!
陵游拽着”陈妈妈的手再次伸进签桶里时,陈妈妈彻底崩溃了,“我说,我说!”
“谋害主母是老夫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