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用恰当的言辞来评价眼前这个人时,忽然间听到他再次开口说道:“大人啊,您还是赶快动身吧,要是再耽搁下去,一会儿恐怕就要睡过头啦!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干耗着等她哟!我们还得养家糊口、出门劳作呢,哪能像她那样整日里悠闲自得、无所事事呀!”
“可不是嘛!就是这么个理儿!”众人纷纷随声附和起来,异口同声地跟着他一起催促起府衙大人来。
府衙大人眼见群情汹涌、难以招架,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得压低声音悄悄对身旁的一名衙役吩咐道:“快去门口瞧一瞧那位贵女是否已经到来?”
那名衙役得了指令后,便快步朝着门外走去。一路上,众人见他过来,都很自觉地往两旁闪开,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然而,当这名衙役走到挽清跟前时,却发现她不仅没有主动让开道路,反倒是迎面朝自己走了过来。
那衙役见状,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满脸疑惑地问道:“请问姑娘您是哪家府上的小姐?麻烦您快快让一下路,我还有要事在身,需要赶紧去找贵女呢。”
挽清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衙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哦?原来你是在找我呀!”
“什么?找你?别开玩笑了!我要找的可是挽清贵女,大家伙儿都眼巴巴地盼着她呢,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吗?”衙役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挽清说道。
“我着急啊!可是大门被堵上了,我也进不去啊!让他们给我让道,他们也不干啊!”
“人家都是先到这里排队等候的,自然排在前面。而你是后来的,理所当然应该排在后面嘛,凭什么要求别人给你让道呢?”衙役说。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好了好了,赶紧到后边老实待着去,别再啰嗦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得赶紧去找人呢。你看看这儿这么多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呢,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耽误了大家的工夫吧!”衙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真的是这样吗?一定要让我站在后边吗?但似乎不行啊……”挽清面露难色地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衙役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特意来找我的吗?如今我已经来到这里了,你不但不让我进去,反而还在这里耽搁大家的时间,这究竟该怎么办呢?”挽清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一声惊呼:“她是挽清贵女。”
衙役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后,疑惑地回过头,目光落在说话之人身上,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那人见状,赶忙又向前凑了几步,指着挽清激动地说道:“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挽清贵女啊!昨晚咱们可是亲眼瞧见她啦!那气势,啧啧啧,别提多威风了,跟眼下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呐!”
挽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缓声道:“没错,本小姐对待不同的人自然会持有不同的态度。像你们这般蛮横无理、不明事理之人,难道还指望本小姐对你们和颜悦色不成?然而这位衙役大哥不辞辛劳地替诸位办事,本小姐对其笑脸相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哼!谁说我们无理取闹啦?”其中一人不服气地反驳道。
挽清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不如就让在场的各位都来评评理吧!”
说完,挽清仪态优雅地转身朝着院内徐徐走去。刚迈入院子,便瞧见府衙大老爷已然将案桌搬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众多围观者能够清楚地看到审案的情形。
挽清步履轻盈地行至场地中央,正欲开口,却见府衙大人一眼望见了她,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挽清,并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大人免礼吧,你现在就当我是一个平民,你就秉公办事,不要因为我的名头来偏私于我,这样他们也不会信服你的。”
“是,下官知道了。”
“来吧,咱们就先说说你们是不是无理取闹?”挽清回头对着刚才那人说道。
“秋月,把昨天的饭菜都端上来,让这些人都看看。”
“是小姐。”
秋月连忙吩咐人把昨天送给这些人的饭菜端了上来,并且让在座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有些贫困的人们看到这些饭菜的时候,口水都已经流了下来,这些菜不多不少,四个菜,两个肉菜,两个素菜。但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过年的时候可能都不见得会有这样的饭菜。
“你们都看到这些饭菜了吧,你们觉得怎么样呀?”挽清点了点刚才那个说挽清在睡大觉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看完饭菜,说道:“这饭菜好极了,我家就是过年的时候才有这样的饭菜呀!”
“你们说呢?”挽清又对其他人说。
“很丰盛,对于我们来说,过年也吃不到这样的饭菜。”
“可是你们知道刚才这个无理取闹的人,他们昨天晚上怎么说的吗?”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这就是狗食,喂狗都不吃的东西呢!”
挽清一句话,让众人立刻愤怒了起来,对着那些人开始各种谩骂。
挽清等他们都发泄完情绪之后说道:“我体谅你们这一路跟着我过来,确实是劳苦功高,知道以前你们都是过着奢侈的生活,最近赶路有些累了,所以做了一些饭菜犒劳一下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说是狗食,你说我说你们无理取闹是错的吗?”
“没错,没错,他们就是无理取闹,真的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好的饭菜,他们居然说是狗食,难道我们连狗都不如吗?”那个说挽清睡懒觉的男子说道。
挽清向他比了个大大的大拇指,说道:“小哥,你真敢说!我都不敢说呢!”
“啊,我说的就是事实啊?”
“是啊,说的就是事实,我这几天赶路也很累,所以睡个懒觉也是应该的吧,不应该被特别的嘲讽吧!”
“啊,这个,啊,”那男子挠挠头嗯啊了半天没有说话,回答不上挽清的话,挽清朝他笑笑,没再言语。
“你休要在此混淆视听!今日我们前来此地,所为的乃是咱们的英雄小团子之事,可不是听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高声喊道。
只见挽清闻言,缓缓地收起了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对面的这群人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得你们来说道说道吧!你们自京城开始就一路对我紧追不舍,究竟所为何事?”
面对挽清的质问,那些人相互对视一眼后齐声答道:“我们不过是想替小团子讨要一个公道罢了。”
听到这话,挽清不禁嗤笑一声,满脸轻蔑之色地质问道:“哦?那不知诸位想要从我这儿讨回怎样的公道呢?又期望我如何去做呢?”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打破沉默开口道:“你无端肆意加害于小团子,所以我们要求你当面向他赔礼道歉。”
“哈哈……”挽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让我道歉?可以啊,但首先总得告诉我他人现在何处吧?难不成还要我对着空气道歉不成?”
然而,未等挽清话音落下,其中一人已然怒不可遏地吼道:“哼!亏你还有脸问,小团子不都已经被你给害死了么?你居然还好意思装作不知道他在哪儿?”
闻此言语,挽清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神色自若地道:“哦?原来竟是这样么?既如此,那好吧,那我便向他道个歉便是——对不起啦,小团子。”说完,挽清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其中一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挽清,声音因惊愕而微微颤抖着问道。
挽清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那个人,缓缓说道:“那你们所谓的套路又是什么呢?难不成我还得按照你们心中所想的那般出牌才行?”
那人被挽清这般反问弄得有些语塞,支吾了半天后才道:“我,这,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是死活都不肯低头认错、更不可能轻易道歉的啊!然后我们再借机对你大肆指责一番,之后你就会迫于压力不得不退步,去向皇上替小团子求情,求皇上放了她。”说完这些话,那人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猛地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那些话语早已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哦!原来如此。”挽清冷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愈发冰冷凌厉,如寒刃般直刺向面前之人,“想不到你们不仅知晓小团子如今落入了皇上手中,甚至还敢以此来要挟于我,让我去向皇上求情放过她。难道你们真当我挽清好欺负不成?”
“不是,是......”那人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身旁另一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此时他也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赶紧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什么?怎么这会儿反倒不敢说了?”挽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两人,不放过他们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与此同时,周围原本安静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哗然。
“小团子竟然还活着啊!之前不是有人传言说她已经遭遇不测身亡了吗?”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紧接着人群中便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人们交头接耳,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既惊讶又好奇。
“可不是嘛!这人明明还好好地活着,却被皇上给抓走了,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找贵女还有别的企图不成?”另一人满脸狐疑地问道。
“哼,谁晓得这里头到底藏着怎样的猫腻哟!说不定是他自个儿没胆量去向皇上求情,所以才跑来胁迫贵女呢!想来也是觉得贵女比起皇上来更好说话一些罢了!”紧接着又有人这般揣测起来。
挽清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了片刻,见这些人都不再吭声,便再次开口说道:“既然诸位此刻已然无话可说,那么依我之见,你们如此行径无疑是在拖延两国之间和谈的进程。对于整个国家而言,你们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蓄意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如此重罪,理应将你们统统捉拿归案,并依照律法予以严惩!”
“不不不,我们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呐,凭啥要惩罚咱们啊!”听闻此言,其中一人顿时慌了神,赶忙高声辩驳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啥也没做,那请问我为何会在此处滞留不前?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我每耽搁一日抵达战场,就意味着将会有成百上千的英勇将士血洒疆场、命丧黄泉!亦或是你们压根儿就不相信凭借我的能力能够阻止这场残酷的战争?”挽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群人,义正辞严地质问道。
“我们,我们没想那么多,就只是一门心思想要救出小团子而已。”那个试图证明自己无罪的人低着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地解释道。
“哦?是吗?难道不是顺便还能从雇主那里赚取一些白花花的银子吗?”挽清冷笑着接过他的话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仿佛能够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啊……这……这……”听到挽清如此直白的质问,那人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能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