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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重骑先锋营的断指,还挂在缰绳上,斩马刀碎片却已重新排列成蜂群阵列。

每片刀刃都调整到与北风平行的四十五度角,刃口高频震颤发出的嗡鸣,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三里外中军帐的青铜兽首灯盏同时炸裂。

“放箭!放箭掩护!”

大楚弩兵都统的嘶吼,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然而,三万张神臂弩却在此刻弓弦自燃。浸过桐油的弩弦,燃起了幽蓝的火焰,那些架在弩机上的透甲箭,突然软化。

精钢箭杆在李长夜抬眼的瞬间,熔成了铁水,顺着弩臂倒流进士兵的虎口。

当第一滴赤红金属溶液滴在冻土上,整个弩阵已化作三千具沸腾的血肉熔炉,刺鼻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楚荒王亲率的赤鳞卫,开始溃退。

但这些身负火云纹章的精锐,突然僵直。

他们镶嵌着南疆火玉的护心镜,正在反向吸收热量,极寒沿着血脉,迅速冻结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某个百夫长低头看见自己胸腔透出的冰棱时,截冰刺突然爆成霰弹,将周围七名同袍的眼球打成蜂窝状的冰窟。

当铁雨降临时,大燕引以为傲的玄龟阵,正在迅速分解。

“妖术!这是妖术!”

燕国监军颤抖着喊道。

李长夜冷笑一声,他的五指骤然收拢,如同握住了天地间的力量。

刹那间,方圆十里内所有断刃残兵,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应声腾空而起。

三万六千片带血锋刃,在半空中悬浮着,宛如璀璨的星河。刀刃震颤发出的嗡鸣,尖锐而又刺耳,竟压过了三国联军那震耳欲聋的战鼓。

“放箭!”

大梁弩阵中,一声嘶吼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三千张神臂弩,如同一排排黑色的巨蟒,仰天齐射。

精钢箭簇带着尖锐的呼啸,向着刀阵疾飞而去。

然而,就在这些箭簇触及刀阵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它们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定住,停滞在了半空。

李长夜见状,屈指叩响刀背,清脆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又带着无尽的杀意。

那些原本停滞的箭矢,突然调转方向,向着大梁弩阵射去。每支箭尾系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寸寸断裂。

绸布碎片在空中飞舞,逐渐拼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诛”字。

箭雨回落的刹那,前排弩手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自家的箭矢贯穿了咽喉。

他们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

后排士卒则被绸布碎片割断了脚筋,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惨叫。

那些柔软的红绸,此刻却比利刃还要锋利,竟能沿着铁甲的缝隙游走,精准地挑断他们的脚筋。

鲜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血河。

大燕铁浮屠,这支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精锐部队,此刻开始了冲锋。

八百具玄铁重甲,在冻土上缓缓移动,碾出一道道深沟。

战马喷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尚未凝结成霜,悬浮的刀阵却突然裂作九股洪流。

第一股刀潮贴着地面,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席卷而过。

马腿关节处的铁护具,在这股刀潮的冲击下,应声爆裂。碗口大的创口里,喷出三尺血泉,染红了大片的冻土。

第二股刀流自半空垂直坠下,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它们精准地刺入骑士头盔与颈甲的缝隙,刀身在颅腔内炸开时,带出十七枚带脑浆的骨片。

骑士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从马上坠落,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第三股刀群呈螺旋状绞杀,锁子甲的环扣如同麦秆般断裂。剥落的铁环在空中相互碰撞,发出丧钟般的鸣响。

“举盾!龟甲阵!”

幸存的燕军校尉,看着眼前的惨状,目眦欲裂。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试图组织起最后的防线。

七百面镔铁方盾,在他的指挥下,迅速结成了一道铁壁。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袭来的不再是利刃,而是被刀气震成齑粉的铁甲残片。

这些细微如尘的铁屑,在风中飞舞,顺着士兵们的呼吸,钻入了他们的肺腑。

大楚藤牌营,试图用火攻破局。

他们深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常规的战术已经无济于事。

三百桶火油,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泼洒而出。

火油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形成了一片火海。

然而,悬浮的刀阵却像是早有准备,突然分出万点寒星。细如牛毛的碎刃,以极快的速度穿透了油桶,带出的火星瞬间引燃了火油。

然而,本该四溅的烈焰,却被某种无形的刀意束缚。它们在半空盘旋,竟凝成了九条火龙。

这些火龙张牙舞爪,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李长夜并指虚划,九条火龙像是接到了命令,突然炸裂成漫天火雨。每滴坠落的火油里,都裹着一枚刀片。

藤牌手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想要躲避,却发现无处可逃。

火焰竟能沿着牛皮盾面流淌,烧穿盾牌后,精准地点燃了他们怀中的火折子。

这些原本操纵火焰的勇士,最终在自家火器的爆炸声中,化作了焦尸。

残存的联军,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终于开始溃逃。

他们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可怕的战场。

三十辆大梁战车,刚调转马头,地面却突然隆起刀脊状土浪。埋在地下的断刃,像是被唤醒的恶魔,破土而出。

它们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将包铁车轮切成了碎木。

拉车的塞北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扬蹄嘶鸣。

然而,它们的挣扎也是徒劳的,突然飞来的七柄弯刀,精准地钉住了它们的四蹄。

刀身入土三寸,恰好形成了北斗困阵,让这些战马动弹不得。

车弩手们见状,慌忙去解绞盘绳索,试图启动车弩进行反击。

然而,他们却发现,精钢绞索早已被细如发丝的刀气切成了千段。

此刻,这些绞索正被狂风卷起,如同蛛网般缠住了溃兵的脖颈。

士兵们拼命地挣扎着,却越缠越紧,最终在窒息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最后一面王旗,在风中轰然倒地,悬浮的刀阵开始向中心收拢。

无数残刃相互碰撞融合,在半空中铸成了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刃。

这柄巨刃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刀锋落下的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七十里冻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裂开了百丈沟壑。

裂缝中喷出的不是地泉,而是被刀气蒸发的血雾。

三国联军最后的三千精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与手中兵刃一同熔成了铁血交融的溪流。

李长夜收刀入鞘,神色淡漠:“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