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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熹之听完男人全部的话时,已经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是,我必须去救她……无论是什么,如果是我遇到我一定会去救的……”

“我尝过这种滋味,实在是太冷了,被人抛弃并不好受,我已经尝过这样的滋味,我运气好,被人施以援手,便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说完这话,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浑身都在发抖。

“我跳下去的时候很害怕,害怕同样的那个湖泊,害怕同样岸上的那些人,我感觉湖水是那样冷,我感觉我一辈子都在溺水,我永远站不起来了……”

“但是当我真正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我凫水原来学的是这样好,原来我在水中能呼吸,手脚原来都能听我的使唤……”

“我能浮起来,我能去救别人,我再也不会被这样的梦魇困扰,我不会再数十年如一日的做同一个噩梦了……”

宋熹之此前从未想到,在这世间,能有一个人,这样了解她的想法,了解她真正恐惧的东西,了解她的内心。

“但是当我触及到那狸猫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裴云屹叹了一口气,大掌摩挲着她的手臂,给她一点安慰:“它没有你幸运,也没有你顽强。”

“但是它永远都会记得,有一个人,在它落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救它。就像是我永远都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个女子毫不犹豫、无微不至的选择了我一样。”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破涕为笑,她想到那只狸猫,心中深觉贺云策的心肠实在是歹毒,无意识的将唇瓣咬的是越发深了。

男人瞧见她的举动,倒是将双手撑在床榻上,对这宋熹之的方向俯下了身子,忍不住盯着她的唇瓣:

“别咬你的嘴了。”

宋熹之一愣,茫然的抬头,便感受到了男人眼眸深处的情|欲:“我实在是心疼……若是你实在是想咬,那便咬我的吧。”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锤了他一下:“这还是在大白天!晚膳都还没用呢,你这个流氓!”

男人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忍不住逗她:“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在我昏迷的时候,白日威逼良家夫男的事情,宋院判倒也不是没干过……这样想也正常。”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

裴云屹煞有其事的点头:“听得倒是不清楚,不过你做的事情我倒是记忆犹新、义愤填膺。”

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桩一件我都记在这里了……若不是你用过就丢,令我恨得咬牙切齿,我倒也不会这样早的醒来。”

宋熹之感受着男人似有非有的眼神,浑身一凛,眼泪都断在了眼眶里,她急急的环抱住了自己身体:

“那是我在医治你,你你你……医者本分……医者本分……”

裴云屹一点点靠近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慢条斯理的:“那娘子什么时候让为夫,报答这救命之恩呢?”

宋熹之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动,盯着男人英俊的脸一点点的朝着自己靠近,她眼珠差点都要斗鸡了,视线也逐渐涣散了起来。

若是自己从前做过的坏事,没有被这个男人记得一清二楚,那她倒是能够与他一搏……

毕竟论起实战经验,这男人还不如她,肯定是要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宋熹之转念一想,这男人卧薪尝胆,只怕是心底怀着怨气,也积攒了无数的能量,这一战只怕自己的胜算不高。

可他方才还夸过自己战无不胜呢……

这胜算也不算太低吧?

宋熹之此刻正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伸手拂过宋熹之的鬓发,望着宋熹之眼眸里自己那清晰的倒影,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

随即又是若无其事的从床榻边上起了身。

“白日宣淫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宋熹之看着他的这副模样,眉毛都竖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做啊?”

男人轻笑:“若是实在想,在下便也勉为其难。”

宋熹之气得把手边的话本子往他的身上扔过去:“我才没那么饥渴!”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轻声哄了几句:

“别生气,等过几日,时机成熟,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宋熹之瞪圆了眼睛,前后两辈子,这算是她收到的第一份惊喜,她的心中有些期待。

…………

自从那日之后,贺云策还是照例的让双喜往洗墨轩送赔礼,不过宋熹之知道了这件事情,就都没有再收。

贺云策看着自己悉心找来的赔礼全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原本喜悦的心情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书卷,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双喜的方向,指尖还微微带着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收了?从前不是还满心欢喜的收了我赔礼吗?”

双喜想起了大公子的原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也是如实禀报:

“大公子也是为了您好,大概是想要让您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他说莫须有的事情还是不用强求的好。”

贺云策听见这话,以为全是自己的兄长在从中作梗,宋熹之才会碍于颜面拒绝了他的赔礼。

想到这里,贺云策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以是兄长拒了我的寿礼?”

双喜急急道:“他第一次收了,您的心意也已经到了,还是正事要紧。”

贺云策冷笑了一声,牙关都有些发紧,他觉得双喜根本不懂宋熹之在他心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事?我此生就只有一件正事,那就是让之之原谅我,能让我保护她……”

“兄长也真是可笑,自己不怜惜自己的妻子,两人同床异梦,不过是一对表面夫妻。却还要占有欲作祟,玩弄手段,从中作梗,这样哄骗自己的妻子!”

贺云策说着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书桌:“或许我的赔礼根本没有送到她的手上!这叫我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