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横渡长江,几日以来魏国庞大规模的水军与一座空营寨斗智斗勇,使曹操敏锐的意识到汉军实在虚张声势,延缓自己进兵速度。
因此曹操下令快速登岸,果不其然,岸上汉军营地也已经人去寨空,曹操下令进兵,这时候他明白恐怕汉军是要半渡而击,因此下令速速登岸。
数十万大军登陆当然非只一日,曹操下令杜嶨、王寅两将登陆后立刻向北探索,建立防线。
汉军虽全速前进,终究使曹操看破,曹操俟大军登陆,便即刻全军向北占领土地,开拓战场。
完颜银术可部就在附近,他欲趁魏军冒进而击,但张开、梅展皆以陛下有令,不从其言。
银术可因自己是降将,不敢私自行动,因此没有动作。
等到刘备率大军赶到,曹操已经昼夜不停向北狂飙二百里,大军进入合肥外围。
两军相遇,皆是风尘仆仆,刘备心道:
“果然曹贼,疑兵之计瞒不得他,反倒是被他抢出来二百里地方做了战场!”
曹操见到汉军,冷笑着,心道:
“贼欲击我半渡,或是过江阵型不整,孤便过江急突,你必然也是急行军南下,如今你我皆阵型不整,且看你有没有胆量来一场乱战。”
两军相距离数里,大部皆没有轻举妄动,刘备下令岳飞整理三军列阵,曹操这边自己亲自整军。
汉魏两支大军各自布阵,期间两者不约而同的派出轻骑向前,或是骚扰敌军布阵,或是查看敌阵情况。
曹操刘备都各自将中军不动,就寄希望于前锋轻骑兵的骚扰,或是看破敌阵漏洞,自己立刻率中军向对方突击。
一时之间,两支大军如同高手过招一般,各自调整阵型,布置工事,营建军寨。
两支数十万的大军,真正的交锋却是各自派出的不到千人的骑兵队。
这两支骑兵队,汉军这边乃是完颜银术可,魏军则是王寅。
两人在率队不断逡巡查看,偶尔有冷箭交锋,一面查看对方布阵情况,找到漏洞,一面也遮住本阵情况。
这两人都是将才,皆有临阵观敌破绽之能,两支骑兵队驰骋良久,互觉对方碍眼,很快便动起手来。
完颜银术可所部多是女真人随他投降而来,自来南方便被中原富庶所感,刘备更是不吝真金白银的赏赐。
因此,这支拐子马部队战意甚浓,朝着王寅的骑兵队伍杀来。
王寅这边,魏军虽在南方,但魏国商路发达,海上贸易多,这几年尽管远征海外,但并没有缺少骑兵的训练,
这几年,魏国在宋江的主导下,多有从金、蒙古走私军马从海上至南方者。
曹操颇记得前世的虎豹骑,便将精锐骑兵加以训练,交给方天定与方杰。
这两人乃是方腊的儿子和侄子,虽不是曹操的,但曹操看在原方腊夫人的面子上,视如己出。
眼下,两支骑兵展开交锋,前身拐子马的汉军骑兵与按照虎豹骑训练的魏军骑兵战在一处。
完颜银术可暗自心惊,道:
“我只以为汉军骁勇,不意南方之人竟然骑得好骏马!”
说罢便亲自持枪临阵,这边王寅也以钢枪拦着。
两人相见,王寅道:
“丧国背主的鞑子!安敢在吾面前耀武扬威!”
完颜银术可欲辩无言,遂大怒,持枪与之大战。
两人斗了五十回合,汉魏各自鸣金,两人互瞪一眼,各自收兵。
原来是岳飞与曹操几乎同时完成了军阵布置,甚至还在后面构筑了营寨。
两军骑兵归阵,汉军大军同时向前,直到两阵对圆,方才射住阵脚。
此刻已然是夕阳在山,残阳如血一般映照在汉魏的军阵上。
春风却似秋季一般在军阵上席卷,将汉魏的御旗吹的猎猎作响。
两军一片肃静,双方皇帝各骑御马向前。
刘备身后的鲁智深紧紧跟随,曹操后面的武松也寸步不离。
两人相距百步,不约而同的令鲁、武二人停下,立在原地,只两人相见。
一时间三军肃立,两边的弓箭好手皆握紧箭矢。
只见刘备身穿雁翎圈金甲,外披黄色龙袍,骑着白马,双剑在肋,面上还是平淡如水,仿佛只是例行的出游。
曹操却是金甲胄,大红袍,袍子上绣着金龙,只一把配剑,骑着赤红马,双目微眯,一脸笑意,仿佛见到老友。
两人马头相交,曹操笑道:
“玄德公,数年不见,何瘦也?”
刘备略微点头:
“孟德兄,汝却比上次见面丰腴了些。”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阵干笑,随后刘备道:
“听闻孟德兄征讨南洋和东瀛大获全胜,朕为汝贺。”
曹操道:
“玄德公北定女真,朕也甚慰。”
“孟德兄何慰之有?”
“玄德替朕打下北方,免得朕日后亲征,当年白狼山一战,天寒地冻,颇为不易,朕可不想再来一次。”
曹操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七百年前张文远挥刀斩踏单于的那一战。
“朕光复大汉疆土,干卿何事?”
刘备语气开始急躁。
“哈哈哈哈,适才相戏耳。”
曹操见刘备有了情绪波动,很是开心,毕竟当年煮酒论英雄时候,他也是存心想看看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有没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随后曹操又道:
“玄德,与孤家二分天下如何?”
刘备不禁笑出声,道:
“华夏怎可二分?”随后压低声音,“尤其是与你!”
两人一阵大笑,曹操也道:“尤其是你与我二人。”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仿佛两人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
笑了一阵,两人同时在片刻之间便收敛笑容,刘备道:
“如此说来,便要你死我活了?”
曹操叹气道:
“玄德,这一世我们若是在未起事时候遇到多好。”
刘备一怔,道:
“就像在长安求学时候?”
曹操道:
“昔时多么欢乐,即便这一世,若没有你这家伙,孤亦可放浪形骸于宇宙之间,享后世人间之乐。”
刘备摇摇头,道:
“汝之青春年少甚乐,可恣意妄为,享乐纵欲,我却是深恨那日子。”
曹操斜视刘备一眼,心中道:
“刘备你装什么,当年你在游学,明明是外地来的公孙瓒的小跟班,但是喜爱飞鹰走狗人尽皆知。”
口中道:“玄德公当年颇爱衣服骏马。”
刘备苦笑一下,道:
“孟德却还不知我,当年我不满二十,外出游学,汝等皆官宦子弟,视我甚轻,因而备年少爱狗马、美衣服,方能与汝等子弟相交。”
曹操一愣,道:“所以,你上辈子才要兴复汉室,好弥补你这皇亲少年妄自菲薄的自尊?”
刘备道:
“当然还有百姓的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笑到几乎差音,“对对对,还有百姓。”
曹操不屑道。
话已至此,两人分歧已经显示,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曹操虽奸诈无比,却也放浪形骸,
无论是横槊赋诗,还是宛城三贤,皆是其掩盖不住真性情,其人内心实在是以天地为游戏,以百姓为牛羊,追求从心所欲。
而刘备却是悲天悯人,雄心暗藏,偶有流露便是感人至深,他要的是让世界像自己小时候卢植告诉自己的一样,秦汉之强,文景之治。
他以妻子为衣服,兄弟如手足,百姓便是自己的血肉,追求的是纤纤口中的天下大治,是梦中的天下安居乐业。
两人话已至此,已无可言,在曹操看来,刘备两世为人,就是白活,还想着上一世那一套,
你上辈子都当皇帝了还不知足,仍旧是个野心家,偏偏披着爱护百姓的外皮。
在刘备看来,曹操两世为人,仍旧不向善,前世篡汉,屠城,鱼肉大汉,这一世割据,仍旧鱼肉百姓。
两人各自调转马头,回到阵上。皆道:
“准备开战!”